第 5 章
那聲音清脆如鈴，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魔宗修士動作一頓，驚愕回頭。
只見五彩霞光中，一名少女御劍而來。
她約莫十七八歲，身着彩裙，眉目如畫，周身靈氣流轉，竟已是金丹期的修爲。
“你是何人？”魔宗修士警惕道。
少女落地，抬手便是一道劍氣。
劍氣凌厲，瞬間斬斷陣法束縛。
“青雲宗，雲瑤。”她擋在我身前，聲音冷冽，“敢在青雲宗地界傷我宗弟子，找死。”
魔修冷笑：
“我管你是誰！今天蕭玄必須死！”
他催動功法，黑氣翻涌。
雲瑤卻連眼皮都沒抬。
“區區築基，也敢囂張。”
她抬手結印，一道金色法陣從天而降，直接將那魔修鎮壓在地。
魔修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動彈不得。
整個過程，不過三息。
雲瑤轉身看我，眉頭微皺。
“傷得很重。”
我勉強撐起身子，腹部的傷口還在滲血。
“多謝......雲師妹相救。”
雲瑤蹲下身，取出一枚丹藥塞進我嘴裏。
“別說話，先療傷。”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傷口竟開始緩緩愈合。
我驚訝地看向她。
這丹藥......至少是四品。
雲瑤卻沒在意我的目光，她盯着我蒼白的臉，突然開口：
“八年前，臨淵城，我見過你。”
我瞳孔一縮。
臨淵城——那正是我被誣陷屠城的地方。
“那時候你還是青雲宗大師兄，一身白衣，意氣風發。”雲瑤淡淡道，“你在城外救了一個被妖獸追趕的小女孩，還記得嗎？”
我怔住。
記憶翻涌。
八年前，我奉命下山歷練，途經臨淵城郊，確實救過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
那時候她奄奄一息，我耗費三成功力才保住她的命。
後來......後來屠城案發，我再無暇顧及。
“那個小女孩......”我聲音沙啞。
“是我。”雲瑤平靜地說，“你救了我一命。”
她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
“所以我知道，屠城的人絕對不是你。”
我心頭一震。
八年來，第一次有人如此篤定地說相信我。
“爲什麼......”
“因爲你救我的那天，屠城案已經發生了。”雲瑤一字一句道，“時間對不上。你在城郊救我時，臨淵城內早已血流成河。可那時候，你身上連一絲血腥味都沒有。”
她站起身，看向遠處青雲宗的方向。
“這些年我一直在查。當年案發時，真正在城內的，是白羽。”
我猛地抬頭。
“你有證據？”
“暫時沒有。”
雲瑤搖頭，“白羽做得很幹淨。但天網恢恢，總會留下痕跡。”
她轉身看我，眼神堅定。
“蕭玄，你想報仇嗎？”
我苦笑。
“我現在修爲盡廢，拿什麼報仇？”
“修爲可以恢復。”雲瑤蹲下身，直視我的眼睛，
“你的靈根是被強行剝離，但根基還在。我有辦法幫你重塑靈脈。”
“爲什麼幫我？”我問。
雲瑤沉默片刻。
“因爲我不想看好人蒙冤，壞人逍遙。”
她伸出手。
“跟我走。留在青雲宗，你只會被他們一點點逼死。”
我看着她的手，猶豫了。
師尊的冷漠，葉清月的虛僞，白羽的惡毒......
青雲宗早已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可是......
“如果我走了，師尊會更認定我做賊心虛。”我低聲道，
“而且白羽不會放過我。他會把屠城的罪名徹底釘死在我身上。”
雲瑤皺眉。
“那你想怎樣？”
我深吸一口氣，撐着地面站起來。
“我要留下來。”
“你瘋了？”雲瑤難以置信，“他們剛才差點要了你的命！”
“我知道。”我看着遠方青雲宗的山門，眼神漸冷，
“但逃跑解決不了問題。我要堂堂正正地證明清白，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盯着我看了很久。
“你會死的。”
“那就死。”我扯了扯嘴角，“反正這條命，八年前就該沒了。”
雲瑤沉默。
半晌，她嘆了口氣。
“既然你決定留下，那我陪你。”
我一愣。
“雲師妹，這事與你無關，不必......”
“有關。”雲瑤打斷我，“你救過我的命，這是我欠你的。”
她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我。
“這是我的傳訊玉符。有事隨時找我。”
“還有，這個給你。”
她又取出一個小瓶。
“裏面是固本培元的丹藥，每天服一粒。你的靈脈受損太重，需要慢慢溫養。”
我接過玉瓶，心中涌起復雜情緒。
八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純粹的善意。
“謝謝。”
“別急着謝。”雲瑤轉身，“白羽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你要小心。”
她御劍而起，又回頭看我一眼。
“蕭玄，活着。只有活着，才有翻盤的機會。”
話音落下，她化作流光消失。
我站在原地，握緊手中的玉瓶。
雲瑤說得對。
我要活着。
活着看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