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半。
虞兮覺的悶得慌,於是輕輕扯了扯張遮的衣袖。
“怎麼了?”
張遮溫聲詢問。
美人素白的手指放在胸口,眉宇輕蹙,“胸口發悶,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不用了,夫君。”虞兮搖頭輕笑,柔軟的身軀微微靠近,含香的唇舌一開一合,“夫君如今可是一品大員,人人都看着呢,豈能如此兒女情長,再說…我也不會走遠。”
“張大人,再飲一杯!”
隔壁桌的禮部侍郎,已經有些微醺。
張遮無奈,“一炷香的時間,別走太遠,外面天寒地凍,把披風穿上。”
“好,聽夫君的。”虞兮莞爾,任由張遮拿起那件披風,正要爲她系上時,卻發現披風上無端溼了一角落,還帶着濃濃的酒味。
張遮皺眉,喚來青衣,“可帶有備用披風?”
“帶了帶了。”青衣餘光掃了眼自家小姐,心跳的厲害,將那件鶴氅拿了出來。
張遮指尖一頓,但還是接了過來,仔細爲妻子穿好。
虞兮只笑盈盈的望着他,眸光明亮,披風下的手在他掌心輕撓。
周圍都是人,張遮唇角不明顯的彎起一抹弧度,捉住掌心的柔荑。
終於暖了。
“青衣,照顧好夫人。”
“是,姑爺。”
今晚,青瓷並沒有跟來。
虞兮只帶着青衣走出了大殿,背後飄來幾道目光,美人唇角悄然勾起一抹極淡卻惡劣的弧度。
“寧寧,別喝那麼多酒,嚐嚐這個,我吩咐御膳房另外給你做的。”
沈芷衣發現姜雪寧有些心不在焉。
也許其他人認不出來,但是姜雪寧認得,那是謝居安的鶴氅。
如今爲什麼…會在宋時薇身上?
姜雪寧去尋找謝危的身影,發現竟然也不在了。
唰的一下,姜雪寧站了起來。
“寧寧!”
碗碟碎裂,濺了姜雪寧一身,沈芷衣驚呼一聲,拿出帕子,握住了姜雪寧的手。
“怎麼這麼不小心,是不是醉了?”
“我沒事。”姜雪寧又去看張遮,他還在,那宋時薇出去做什麼?
張遮知不知道那件鶴氅是謝居安的?
一瞬間,張府大婚那日,四人對峙的畫面不斷浮現在眼前。
再想到那之後和謝危的爭吵,姜雪寧莫名覺的憤怒,心慌。
她想去找謝危,可是望着殿下被群臣恭維的張遮,某一刻,一個荒謬的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逝。
她也有好久,沒有和張遮單獨說過話了?
他成親之後,像是真的要把她徹底放下。
這是應該的。
姜雪寧努力說服自己,她和張遮那些過去早就過去了。
“寧寧,衣裙溼了,我陪你回去更衣。” 沈芷衣有些擔心,說完又轉身叮囑宮女去煮醒酒湯。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姜雪寧扯出一抹笑,搖晃了兩下站起了身來。
沈芷衣還是不放心,正要說什麼時,沈玠帶着方妙走了過來,姜雪蕙沉默的跟在身後。
“芷衣,你嫂子不放心孩子,我們就先回去了。”
方妙又給沈玠生了個兒子,還不滿周歲。
姜雪寧望着這一對璧人,想起前世的自己,她和沈玠成親幾年卻是一直沒能有孕的。
方妙很有福氣,先帝賜婚時誰能想到她會得了沈玠的真心。
姜雪寧又去看姜雪蕙,眼睜睜看着心悅自己的男子,變心戀上他人,姜雪蕙大抵心裏也不好受吧?
就像……
張遮!
姜雪寧抿緊了唇,一言不發的離開。
……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
張遮開始坐立不安,他的夫人還沒回來。
就在這時,一位不起眼的內侍走了過來,在張遮耳畔低語了幾句,張遮變色微變,立刻起身而去。
一出大殿,冷風簌簌。
屋檐下的冰凌折射出月光,內侍提着一盞油燈,引着張遮越走越偏。
“張大人,您夫人就在前面。”
關心則亂。
張遮的懷疑後知後覺。
尤其是望着不遠處的坤寧宮。
“你是誰的人?我夫人呢?”
內侍把頭垂的更低了,“張大人,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夫人她…她不小心溼了鞋襪,謝夫人請她進去的。”
姜雪寧。
張遮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姜雪寧找姩姩做什麼?
坤寧宮是歷代皇後的寢宮,但是如今連皇帝都沒了,這裏就被沈芷衣送給了姜雪寧。
大門大開。
張遮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