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經歷了兩天兩夜。
也找了兩天兩夜。
網絡的新聞很快變成各類民生天災,那消失在大海裏的三人,漸漸成爲符號。
他們代表着小島被海浪沖碎沉沒的事件。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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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島嶼,世外桃源。
上面蓋着漂亮的大別墅,有飛機場遊樂場高爾夫場,管家傭人保鏢應有盡有。
幾架私人飛機平穩落在飛機場上,一行外國保鏢簇擁着中間高大嚴肅的金發男人。
二樓房間,慕星辰指着下面的男人。
“那是我的父親,就是他喜歡把我關籠子裏喂獅子。”
“你不留下來陪我住的話,他就會變本加厲,把我喂鱷魚和鯊魚。”
注意到樓上視線,金發男人銳利的視線掃來。
略過小兒子,在他身側的青年身上多停了幾秒,微微點頭,大步走進別墅。
慕星瀾評價:“他看起來不會。”
“知人知面不知心。”
“……”管家嘴角抽搐,想拆穿自家小少爺胡編亂造,但又高興自家小少爺今天話多。
這家的主人回來,自然是要見一見。
慕星瀾替床上昏睡的人掖好被子,看了眼正在吊着的藥瓶,估算時間,讓小孩看着。
慕星辰抗議:“我也要去找父親。”
“幫個忙。”
“好吧。”
小孩搬張凳子,安靜坐在床邊,碧綠色眼珠一眨不眨盯着昏睡的人,安分極了。
管家大爲驚喜,走出房間後忍不住跟這位氣質不凡的青年誇到。
“慕先生,我很久沒有看到小少爺這麼聽話了。”
“他很懂事。”
在小孩的家屬面前,慕星瀾不會說他不好,況且他確實很聰明,比尋常成年人會生存。
管家是個外國人,但漢語學得不錯,聽着不別扭,爲自家少爺剛才污蔑生父的狂言解釋。
“裏邇少爺有點自閉,不常說話,也有自己的世界,他常自己鑽進貓窩,當作進了獅子籠,放大一些事物,您請別介意。”
“能理解。”
管家將人帶到書房,等人進去又輕輕合上書房,去廚房盯着今天的午飯。
金發男人名爲沃夫爾·萊特,是一名商人。
慕星瀾不着痕跡掃過書房牆上掛着的長槍和猛獸皮毛,也沒敬畏之意,只提出一個問題。
“萊特先生,什麼時候放我們離開?”
兩天前他們掉進海裏,一個古怪的黑色漩渦眨眼把他們沖到這座私人小島。
一群黑衣保鏢持槍沖過來,那股見過血的煞氣,遠比監獄裏的連環殺人犯殘暴。
所幸,這是那小孩的家。
大概救了他的孩子,沃夫爾意外好說話。
“非常抱歉,你們是萊特家族的恩人,我們卻給了客人故意囚禁的錯覺。”
“事實上,萊特家族有點私事要處理,至少三天內無法將你和你的愛人送走,請見諒。”
“我知道了,多謝萊特先生。”
人在屋檐下,沒有主人的允許,慕星瀾無法憑一己之力離開,得到肯定答復最好。
他順便澄清一件事。
“我和那個女孩不是情侶。”
“不是嗎?”沃夫爾顯然有點驚訝,“可裏邇那孩子信息上說,你都把那女孩全部看光,可你現在又不想負責,這在華國是不是流氓罪?”
他本不會在意這點八卦,但裏邇難得表現關注的地方,他自是記住了。
還記到了40多年前的罪名。
慕星瀾沒有解釋太多,言簡意賅:“禮以時爲大,命以重爲急。”
“什麼意思?”外國人聽不懂。
“您的孩子裏邇,會給您解釋,我不打擾您了。”
他回到那個躺着病人的房間。
護士正在給人換藥,正好把衣服掀開,露出白花青紫的一片,他沒有猶豫立刻退出來。
低頭靠着牆,有一下沒一下敲打大腿。
直到20分過去,這位40多歲的外國護士來見到他,怒氣沖沖飆着英文。
“哦我的上帝啊!前兩天是瑪麗在照顧您的愛人,我居然不知道,她身上受了這麼多的傷?!”
“你太可惡了!這是家暴!你這個惡毒的小子怎麼可以對你美麗的愛人如此殘暴!這在我們那裏你是要被拖出去遊街示衆的!”
慕星瀾等她發泄完,習以爲常地澄清:“她不是我的愛人。”
“瞧瞧這渣男,爲了躲避遊街,連愛人都不要了!”
“孬種!”
護士原地“呸”了一聲,推車走了。
“……”
這兩天,他習慣了。
在那小孩的捉弄和護士小姐的宣揚下,他成了家暴女友的大渣男。
昏睡的女生在不知情中成了戀愛腦。
也算另類有難同當。
慕星瀾翻開一本外國讀物,打發時間。
日光從窗戶探進,只有小小一束落在他手背,溫暖舒服,他將書皮微微側轉,微末的光分享到病床上,在她蒼白的側臉打下一道光亮。
這個女同學,她運氣很好,每次都死不成。
也很累。
睡了兩天兩夜都不醒。
“再不醒,你都打胎第三次了。”
話落,她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