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放開我!”
鄒氏像是被鬼纏上了一樣,嚇得又蹦又跳,連手上的肉都扔了出去。
蘇晚狠狠的在她的腿上擰了兩把,怕被她發瘋打到,就鬆了手,一屁股坐到地上。
“娘,我們走。”
蘇清歡拉起鄒氏就跑,周圍人看見了紛紛阻止:
“誒,你們別走啊,你們先把人送去醫館啊,別一會兒死在這路上了怎麼辦?”
蘇晚將地上的豬肉撿起來扔進自己的背簍,然後道,“大娘,算了,不愛你的人,就算你上吊了她們也會覺得你在蕩秋千,這一家子人本來就不待見我,怎麼可能管我呢!”
聽着蘇晚的話,再看她那可憐的樣子,衆人都對這個胖姑娘心生同情。
“原來真是她們欺負你啊!”
“看她們剛才那樣子,平時一定是沒少欺負這姑娘。”
“這麼說來,你真是被下毒了才長的這麼胖?什麼毒這麼厲害?”
蘇晚撐着胳膊,慢慢站了起來。
不過爲了表現的更加虛弱一點,她彎着腰咳嗽了好一陣,然後才啞着嗓子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毒,因爲身子越來越差,前幾天去看了大夫才知道中毒的。
但是具體什麼毒,大夫也說不清楚。”
“那你還有幾天活頭了?”
剛才看蘇晚吐出一大口血,有人忍不住問道。
旁邊的人一聽這話,立刻將他的嘴捂住,“你怎麼能這麼問呢?哪有當着病人面問這個的?”
蘇晚也沒生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家裏還有個眼瞎的相公,只希望我能活幾天,便能多照顧他幾天。
要是我死了,還真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嘖嘖,可憐啊!”
周圍人聽的一陣唏噓。
一個中毒,一個眼瞎,這也太慘了。
“要不你去報官吧,沒準縣老爺能幫你查出你中的是什麼毒呢?”
“對,報官,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有人給蘇晚出主意。
“不了,我爹現在就在縣衙做衙役呢,我去報官又有什麼用。”
蘇晚擺了擺手,“多謝你們好心,我還要回去給我相公做飯,不能久留了。”
說着,蘇晚背起背簍就往人群外面走。
吃瓜群衆有些舍不得,感覺這瓜還沒吃透,又有人追着問道:“剛才你妹妹說,你娘把你和表哥分開,逼你嫁給這個瞎子,讓你心懷怨恨,但是看你這個樣子,不像啊!”
蘇晚回頭瞪了她一眼:“別聽她們胡說八道,我和我相公兩情相悅,我怎麼會怨恨我娘?
況且那個表哥也不喜歡我,他早就和我妹妹在一起了,我才不會奪人所愛!”
“什麼?”
衆人又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你妹妹和表哥在一起了?是剛才那個表哥吧?我就說倆人看着有些不對勁。”
“是啊!他還因爲那個妹妹罵這個胖丫頭吐血方向不對。”
“那是不是你妹妹怕你和她搶表哥才給你下毒的啊?”
“你別說,我以前聽說書的說過這種事!親姐妹也會下這種毒手!”
“他們家好亂啊……”
“你們別猜了。”
蘇晚樣子難過的搖了搖頭。
“我不會去報官的,那畢竟是我的親人,我不能看着她們下大獄。我現在只想和我相公好好過日子。
謝謝大家剛才幫我說話,我要回家了。”
蘇晚去糧店取了糧食,背着回家。
留下剛才看熱鬧的一群人還在那裏猜測:
“一個衙役的女兒能吃這種虧,那個當爹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縣衙一共才十個衙役,也不知道是哪個。”
“剛才我聽她們喊那姑娘不是姓蘇嗎?那她爹肯定也姓蘇。”
“我家有親戚在縣衙那邊做飯,改天我讓她幫我打聽打聽。”
“打聽到了之後,讓你親戚可離他遠點。”
“對,也別得罪他,萬一再給你親戚下毒怎麼辦?這種事防不勝防!”
“誒呀,我聽說縣令的公子也長的很胖,該不會是被下毒了吧?”
“噓,小點聲,這話可不能亂說。”
……
衆人說的越來越離譜。
一個個欲言又止,眼神閃爍,都是一副吃了大瓜的表情。
蘇晚卻已經在路邊找到一個趕車的車夫,花了10文錢,坐牛車回家了。
到了村口,她先去裏正家還了糧食,這才繼續往家裏走。
村子裏的人去集市從來都是步行。
看見蘇晚雇了牛車回來,又開始在背後嘀咕:“我就說蘇晚是個敗家的吧,這麼一點路都要坐車。”
“就是,還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呢,這點路都走不了。”
“等着瞧吧,今年冬天,這倆人都得喝西北風了。”
“可憐蕭昱了,一個瞎子,只能聽人擺布。”
……
她們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蘇晚聽的清清楚楚。
見她們還在看自己,便大聲道:“我家喝不喝風關你們屁事,要是真關心我倆,就把你家糧食借我們點,這樣我們就不用喝風,可以喝粥了。”
“憑什麼借你們,借了你,你拿什麼還?你和那瞎子又不能賺錢。”宋翠紅扯着嗓子喊道。
“不借就閉嘴,少管別人家的事。另外我家相公叫蕭昱,再喊瞎子我可要扇你了。”
一聽說要打架,宋翠紅縮了縮脖子。
她長的又瘦又小,真打起來絕對不是蘇晚的對手。
旁邊看熱鬧的也都噤了聲。
說說閒話還行,誰家過日子想沾上這種事。
這兩口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到時候真有點啥事,打傷了他們得給他們拿錢治病,自己被打傷了對方又拿不出錢來,怎麼都是吃虧。
見幾人都不言語,蘇晚將背簍搬進大門後,便直接插上了門。
蕭昱坐在院子裏,把剛才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在了耳中。
他早就習慣別人喊自己瞎子了,沒想到蘇晚竟然不讓別人喊。
那她自己以前喊的又算怎麼回事?
蘇晚直接將東西搬到了廚房,見蕭昱還在昨天坐的地方,便上前問道:“你天天坐在這裏悶不悶?我明天給你弄一根棍子,你用它探路,在院子裏多走走好不好?”
“棍子?”
蕭昱嗤笑一聲,“剛才不是不讓別人喊我瞎子嗎?那你給我弄個棍子幹嘛?”
“我不是看你天天坐着,怕你無聊嗎?”
“這院子裏哪處我沒摸熟?要不是熟悉這裏的每一處,我這些年又是如何生活的?你可曾想過?”
蘇晚想了想,也是!
之前只以爲他熟悉房間裏,怎麼沒想到茅房還在後院呢!
他要是不熟悉這院子,這些年茅房怎麼上的。
蘇晚:“是我欠考慮了,我也是好心。”
“好心?”
蕭昱恢復了冷冰冰的樣子,“你都不了解我,又何來的好心?那種沒用的好心拿來有什麼用?”
“行,算我多管閒事!“
蘇晚不想和他多說,旋即轉身,去廚房做飯。
“好心沒好報,哼!我才不生氣呢!”
她麻利的煮飯切肉,若不是切肉的刀都快陷進菜板裏了,確實看不出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