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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將驗孕棒用紙巾層層包裹,塞進包的最深處。
然後,我換上一身幹爽的衣服,對着鏡子,慢條斯理地補了一個精致的妝容。
不再是那種病態的慘白,而是塗上了我最愛的正紅色口紅。
這三個月,爲了迎合顧宴禮的喜好,我一直畫着清淡的妝容,穿不合身的地攤貨。
現在,老娘不裝了。
推開門,我再次回到了派對現場。
顧宴禮正低頭跟柳如煙說着什麼,柳如煙笑得花枝亂顫。
見我出來,顧宴禮抬頭,眉頭微蹙。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有些不一樣。
以前的我,這種時候應該縮着肩膀,一臉委屈地看着他,以此博取那一丁點的憐憫。
但現在的我,脊背挺得筆直,眼神明亮,嘴角甚至掛着一抹慵懶的笑意。
“顧少。”
我走到他面前,聲音不再顫抖,而是異常的平靜和清晰。
“戒指也撈了,戲也演完了。”
顧宴禮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懂:“你說什麼?”
我沒有解釋,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裏沒有愛意,沒有癡迷,只有一種像是在看某種好用的工具般的審視和告別。
這張臉,確實帥。孩子以後肯定好看。
“沒什麼。”
我後退一步,極其優雅地沖他和柳如煙鞠了一躬,笑容燦爛得晃眼:
“祝二位百年好合,鎖死,千萬別分開。”
“我還有事,就不陪顧少玩了。”
說完,不顧顧宴禮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和眼底的驚疑,我轉身就走。
步伐輕快,帶起一陣風。
身後傳來顧宴禮帶着怒氣的吼聲:“沈知意!你給我站住!你又要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停步。
只是背對着他,抬起手,瀟灑地揮了揮。
欲擒故縱?
不。
顧宴禮,這一次,是釜底抽薪。
當晚,我回到了那個顧宴禮用來金屋藏嬌的公寓。
動作利落地打包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好帶的,那些他送的名牌包、首飾,我早就分批次賣給了二手店,換成了幾百萬現金躺在我的海外賬戶裏。
我只帶走了我的證件,和那只我養了三個月的博美犬“雪球”。
離開前,我在茶幾上留下了一樣東西。
那是顧宴禮最在意的東西,他的面子。
我拿出一張粉色的便籤紙,那是平時我給他寫“愛心留言”用的。
提筆,落字,一氣呵成。
【顧少,遊戲通關,賬號注銷。】
【這三個月多謝款待。關於那一百萬......】
我從包裏掏出一疊現金,那是賣掉他送的最後一個愛馬仕換來的。
我把錢壓在便籤上。
【技術一般,勝在時長湊合。脾氣太差,但臉蛋滿分。綜上所述,這一百萬就當是我給您的小費。】
【不用找了,咱倆兩清。您的一夜情對象:鈕鈷祿·沈】
寫完,我心情大好。
把公寓鑰匙壓在錢上,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困了我三個月的籠子。
再見,孩兒他爹。
希望你看到這份“分手禮”的時候,不要氣得腦溢血。
畢竟,你還得活着給我兒子當對照組呢。
轉身,關門。
我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忠叔,私人飛機準備好了嗎?送我去瑞士。”
“是,大小姐。沈家的大門,隨時爲您敞開。”
電話那頭,傳來老管家恭敬的聲音。
從這一刻起,世上再無卑微替身沈知意。
只有鈕鈷祿·沈·百億繼承人·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