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按照懷表內側刻着的地址，找到了位於閘北的陳氏紡織廠。廠門是斑駁的鐵門，“陳氏紡織”四個字的漆皮掉了大半，門口兩個保安見他穿着西裝，雖面生卻也沒攔，只恭敬地問了句：“先生是？”
“陳天，原主的遠房堂弟，剛從鄉下過來。”他隨口編了個身份——系統給的原主記憶裏，確實有個早逝的堂弟，正好借來用。
保安這才放行。走進廠區，轟鳴聲立刻裹着棉絮味涌來，幾十台老舊的織布機排列得整整齊齊，女工們低着頭忙碌，額角的汗珠順着臉頰往下淌。車間主任是個精瘦的中年人，見了他愣了愣，隨即堆起笑：“您就是陳先生吧？老東家前兩天還念叨您呢……”
陳天點點頭，沒多話，只跟着他在廠裏轉。原主的記憶碎片斷斷續續涌來：原主叫陳敬之，是紡織廠的少東家，父母早逝，獨自撐着廠子，半個月前被日本商會的人暗算，撞在機器上沒了氣，臨終前最惦記的就是廠裏的工人和那批要送往前線的棉布。
“這批布什麼時候能完工？”陳天指着角落裏堆着的半成品，聲音平靜。
車間主任臉上的笑淡了些：“本來這兩天就能出貨，可……”他壓低聲音，“日本商會的人昨天又來了，說要按市價一半收購，還放話說要是不賣，就讓咱們開不了工。”
陳天的目光冷了幾分。這就是上海灘的規矩，明搶不成，就來硬的。他摸了摸口袋裏的懷表，表蓋內側的“陳氏紡織”四個字硌得慌，像原主沒散的執念。
【觸發主線任務“保廠”：阻止日本商會強購棉布，獎勵積分200點，功德點100點。】
正說着，廠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一個穿着和服的男人帶着幾個黑衣打手闖了進來，爲首的正是日本商會的翻譯官，尖着嗓子喊：“陳老板呢？考慮得怎麼樣了？這批布，我們皇軍要定了！”
女工們嚇得停了手，紛紛往後縮。陳天往前站了一步，擋在衆人面前：“我是這裏的主事，有話跟我說。”
翻譯官上下打量他，嗤笑一聲：“哪來的鄉下小子？也配跟我談？識相的就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收拾！”
一個打手伸手就要推他，陳天側身躲開，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用上了在大靖朝練出的力氣——那打手“哎喲”一聲，疼得臉都白了。
“想動手？”陳天的聲音沉下來，“這是中國的地界，還輪不到你們撒野。”
翻譯官沒想到他敢還手，臉漲得通紅：“反了反了！給我砸！”
打手們剛要動，車間主任突然喊了一聲：“警察來了！”
衆人往門口一看，果然有兩個巡捕慢悠悠地晃過來。翻譯官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惡狠狠地瞪了陳天一眼：“你等着！”說完帶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女工們這才鬆了口氣，紛紛圍過來道謝。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工人抹着眼淚：“陳先生，您可得救救這廠子啊，我們一家老小都指着它吃飯呢……”
陳天看着她們懇切的眼神，忽然想起陳家村的鄉親。不管是大靖朝的田埂，還是上海灘的車間，老百姓要的從來都簡單，不過是一份能糊口的營生，一份安穩。
“放心，有我在，廠子黃不了。”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
【獲得工人信任，觸發支線“民心”，獎勵積分50點。當前總積分250點，功德點100點。】
送走巡捕，陳天讓車間主任加快趕工，又讓老工人去通知相熟的碼頭工人，今晚偷偷把布運走——硬碰硬不行，就得玩點巧的。
傍晚時，他去了趟法租界的商會。原主的記憶裏，商會會長是個老狐狸，跟日本人面和心不和，或許能借上點力。
會長辦公室裏，紅木桌上擺着精致的茶具。會長呷了口茶，眯着眼看他：“小陳啊，不是我說你，這上海灘，胳膊擰不過大腿，日本人惹不起。”
“我不是來求您出面的。”陳天推過去一張銀票，“我想借您商會的名義，把布從英租界的碼頭運走，這是酬勞。”
會長掂了掂銀票，眼裏的光閃了閃：“英租界的碼頭歸巡捕房管，我可不一定……”
“您只需要出個條子，剩下的我來辦。”陳天打斷他，語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事成之後，陳氏紡織以後的生意，優先跟您商會的布莊合作。”
會長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好小子，比你堂哥有魄力。成交。”
拿到條子，陳天剛走出商會，就被兩個黑影跟上了。他拐進一條窄巷，在對方撲上來的瞬間，側身躲過，借着牆根的力道踹出一腳——在大靖朝練出的體能還在，對付兩個打手綽綽有餘。
【觸發隱藏任務“立威”：擊退日本商會的追殺，獎勵積分100點，功德點50點。】
解決了尾巴，陳天回到廠裏時，天已經黑了。車間裏亮着燈，女工們還在趕工，織布機的轟鳴聲在夜裏格外清晰。阿禾要是在這兒，怕是會覺得這聲音比村裏的蟲鳴吵，卻也更有生氣。
他走到角落，看着那批即將完工的棉布，忽然想起大靖朝的麥田。都是要長出希望的東西，只不過一個長在土裏，一個織在布上。
“今晚辛苦大家，加錢。”陳天對着女工們喊了一聲，換來一片感激的回應。
午夜時分，布終於趕完了。陳天讓人把布裝上馬車，自己則帶着商會的條子去了英租界碼頭。巡捕看了條子，沒多問就放行了。當載着棉布的船緩緩駛離碼頭時，陳天站在岸邊，看着船燈漸漸消失在夜色裏，心裏踏實了不少。
【主線任務“保廠”完成，獲得積分200點，功德點100點。】
【檢測到宿主初步穩住局面，觸發下一階段任務“擴產”：三個月內將產能提升三成，獎勵積分300點，功德點150點。】
風裏帶着黃浦江的潮氣，吹得人發冷。陳天裹緊了西裝，往回走。路過一家餛飩攤時，他坐下來要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裏飄着蔥花，像極了大靖朝冬夜裏的河蚌湯。
攤主是個山東老漢，一邊煮餛飩一邊嘆氣：“聽說前線又開打了，咱們這布能送過去，也算盡點心。”
陳天喝了口湯，心裏暖暖的。不管是大靖朝的田，還是上海灘的廠，守住該守的人，做該做的事，日子就總能過下去。
他看着碗裏漂浮的餛飩，忽然覺得，這個民國的世界，雖然危險，卻也像這碗餛飩一樣，藏着煙火氣的韌性。
新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