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靠在房門上緩了好一會兒，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懸了又懸，最終還是沒忍住，點開了和陳昊的對話框。剛才在屋後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又被鄰居打斷了陣腳，好多話都堵在喉嚨裏沒說出來。她咬着下唇，敲出一行字：“誰同意了做你女朋友？”
發送鍵按下去的瞬間，心髒又開始不爭氣地跳。她盯着那個灰色的頭像，看它遲遲不亮，心裏竟有點莫名的慌——他該不會是沒看到吧？還是故意不回？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手機“嗡”地震了一下。陳昊回得飛快：“你沒拒絕不就是同意了？”
張然氣結，指尖在屏幕上戳得飛快：“沒拒絕就是同意？哪來的道理！”
“那你倒是拒絕啊。”陳昊緊接着發來一句，後面還跟了個挑眉的表情，“再說了，我朋友喊你嫂子，你不也沒吭聲？”
看到這話，張然的臉“騰”地又熱了。她想起剛才黃毛那聲戲謔的“嫂子”，自己當時確實沒反駁，只當是給他留面子，沒想到倒成了他手裏的把柄。她咬着牙回：“我那是怕當着外人的面剝了你面子！你別想歪了！”
“哦？”陳昊發來個拖長音的字，緊跟着一句更讓她臉紅的，“可我親都親了啊。”末尾還綴了個痞氣十足的壞笑表情，嘴角咧得老高，像只偷了腥的貓。
這句話像根小火星，“轟”地一下點燃了張然腦子裏的煙花。屋後那個吻的觸感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他帶着薄繭的手心、幹燥微涼的唇瓣、還有那點帶着侵略性的莽撞……她的指尖下意識地碰了碰自己發腫的嘴唇，那裏好像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該怎麼反駁？說他耍流氓？可當時自己好像也沒真的推開他……說那個吻不作數？可唇上的麻意明明還沒散去。張然對着屏幕愣了半天，手指在鍵盤上敲敲刪刪，刪刪敲敲，最後也沒想出一句合適的話來。
陳昊像是看穿了她的窘迫，又發來個呲牙的表情：“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
張然看着那個表情，只覺得臉頰燙得能煎雞蛋。再聊下去，指不定他還會說出什麼更讓人難爲情的話來。她索性不管了，手指胡亂按了下關機鍵，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自己則一頭扎進被子裏，用枕頭蒙住了臉。
被子裏還殘留着陽光的味道，可她卻覺得渾身燥熱。陳昊那句“我親都親了”像魔咒似的在耳邊轉，還有他那個痞笑的表情，明明隔着屏幕，卻像能看見他此刻嘴角上揚的樣子——酒紅色的頭發垂在額前，濃眉挑着，眼裏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把臉埋在枕頭裏悶笑了兩聲，又很快板起臉來。哪有人這樣的？表白不按常理出牌，還拿親吻和“嫂子”說事，簡直無賴！可心裏那點氣鼓鼓的情緒裏，卻偷偷摻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像小時候偷偷藏起來的水果糖，含在嘴裏不敢讓人知道，卻忍不住偷偷咂摸那點甜意。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牆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張然翻了個身，盯着那道光看了半天，腦子裏亂糟糟的——他明天會不會再發消息來？自己該怎麼回復才不顯得狼狽？還有那個吻……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就算數了嗎？
越想越亂，她索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蒙住了腦袋。管他呢，先睡一覺再說。反正……反正她已經匆匆下了線，陳昊總不能追到夢裏來逼她回答吧？
只是閉上眼睛的瞬間，腦海裏又閃過他酒紅色的頭發在月光下泛着的那點啞光，還有他扣住自己後頸時，那不容抗拒的力道。張然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覺得這個晚上，怕是要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