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又爛嘴,今兒姑娘打定主意要拿人做筏子開刀立威,原是我倒黴,認命就是。”
竇雪辭看着她做戲,眼中是耐人尋味的笑意。
這府裏的手段,兩輩子都沒有個新花樣。
這套路,她上輩子就見過了,只不過如今早了一年來算計她。
那時候她回京,顧念幾分親情,沒有以勢壓人。
是周旋了一年之後才拿到了掌家權,那些人便是用這一招來惡心她。
鄒氏喜愛山茶,竇雪辭聽了章媽媽的話買回來的花,卻在鄒氏的生辰宴上露怯。
那些花要麼花骨朵小的可憐,要麼蔫頭巴腦。
來赴宴的都是京城各家的貴女和太太們,聽是竇雪辭準備的壽宴,冷言冷語的嘲諷差點沒淹死她。
後來她落了個貪小便宜,不孝的名聲。
而莊婉卿卻因在壽宴上準備了自己親手一針一線繡地萬福萬壽棉被得了誇獎。
而且那被子,還被底下丫鬟道出,是她一步一跪上法華寺,又求了高僧開光。
這裏頭還有一樁內情,當年鄒氏也曾跪上法華寺,是爲竇雪辭求佛祖保佑。
如今莊婉清效仿,她們倒成了心有靈犀,天注定的母女。
而竇雪辭,又一次淪爲滿京城的笑話。
“既你要認命,那我就成全你。雪露,將人綁了扔進柴房裏。”
雪露剛要上前,金玉簟忽然說。
“這可不好吧?雪辭妹妹就算要立威,也沒有平白無故拿人的道理。”
章媽媽也趕緊磕頭,“奴婢死也要死個明白,若姑娘如此處事,咱們底下人還有什麼活路。”
這一句話,便將竇雪辭拉到了滿府下人的對立面。
竇雪辭放下手爐,端起身旁的熱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你想死個明白,我也成全你。
我在雍州時就曾聽過這樣的笑話,有些人家底下管事的貪便宜,亦或是收了孝敬,買便宜的花草替換名貴的花草。
說是一樣的東西,甚至還好。
結果到了場面宴席上,無一不打臉。
殊不知,這世上的東西,一分價錢一分貨,何況精心養護出來的名貴花卉。
即使少一分,也不是原來那個樣兒。
你如今拿這個糊弄,要麼是看我面軟好欺負,你收了外頭的孝敬銀子。
想死個明白也好,玉璇過來。”
玉璇走出一步,“姑娘吩咐。”
“你去查查,這章媽媽說的花商在哪裏,再親自看看那些花,是不是她說的那樣好。若不是,回來打她三十大板,我拿她做筏子,成全她爲我的一片心。”
玉璇領命,一陣風似的出去。
金玉簟聽見這個丫鬟名字裏也有個“玉”,因前頭那事,心下格外不舒服。
可這是大房,也沒有叫人家因她改名的道理,便按下了。
章媽媽那裏則早嚇得直接癱倒在地上,滿臉驚恐。
其實連金玉簟也被竇雪辭說一是說一的手段做派驚了一瞬。
若那章媽媽真有問題,這麼猝不及防去查,沒準真能摸出什麼來。
她記恨,想爲難竇雪辭沒錯,卻不是個傻子。
章媽媽明顯有問題,這會子她自然也不敢勸了。
接下去,竇雪辭叫人將章媽媽綁了捆在一邊,其餘人繼續會事。
有她這麼個活靶子在這,底下那些人再不敢生亂。
至於外頭,竇雪辭一點都不擔心出錯。花商必是有問題的,但即便如今他們先拿了好的來糊弄,竇雪辭也不怕。
有玉璇在,即便好,到了她面前,那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