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裏懸掛着的，根本不是他預想中的婚紗照。
巨大的黑白相框裏，是昨天秦皎皎給林挽夏拍下的單人照。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華麗的婚紗，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無光。
配上周圍靈堂般的布置，這分明是一張——遺照！
“誰幹的？！！”陸馳霄額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轉身，充血的眼睛掃視着台下噤若寒蟬的賓客和工作人員，“撤下來！”
就在他要失控沖上舞台親手砸碎那相框時，宴會廳緊閉的大門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喧譁。
“新娘到了！快開門！迎接新娘！”
司儀略顯慌亂卻強作鎮定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
夏夏來了！
如同即將溺斃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陸馳霄狂跳的心髒猛地一窒，隨即涌上一股劫後餘生般的狂喜。
他對着門口方向急切地揮手，聲音都帶着顫，“快！快開門！讓新娘進來！”
厚重大門緩緩推開，門外明亮的光線涌入，勾勒出一個穿着聖潔婚紗的窈窕身影。
女人漸漸抬頭，全場屏住呼吸。
陸馳霄臉上的笑容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徹底僵住。
站在門口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林挽夏，而是——
“秦皎皎？！”陸馳霄的聲音陡然拔高，“你怎麼會在這裏？！我不是讓你今天早上就......”他猛地刹住話頭，意識到場合不對，快步沖過去一把拽住秦皎皎的手腕，壓低聲音厲喝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出去！”
陸馳霄腦子裏一片混亂，只本能地想要清除這個不安定因素。
秦皎皎卻順勢貼近他，魅惑紅唇笑得卻越發燦爛，“我走？陸馳霄，你說什麼呢？婚禮新娘怎麼能不到場呢？”
“你胡說什麼！”陸馳霄看着她身上的婚紗，臉色驟然陰沉，“你爲什麼穿着夏夏的衣服？！脫下來！”
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中翻涌着暴戾的殺氣，“是不是你搞的鬼？！夏夏呢？！你把夏夏弄到哪裏去了？！她出什麼事我要你的命！”
面對他噬人的目光，秦皎皎卻只是輕輕笑了起來，眼神帶着得意的嘲弄。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有些突兀地闖入婚禮現場。
陸馳霄認出來人，正是那天在醫院，試圖跟他說話卻被秦皎皎的“意外”打斷的醫生。
看到醫生凝重的表情，陸馳霄心頭那股不安感再次瘋狂攀升，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鬆開秦皎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沖向醫生，語無倫次地問道，“醫生？你怎麼來了？是夏夏......夏夏怎麼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你說話啊！”
醫生沉默了片刻，遞給他一張紙，聲音低沉而清晰。
“陸先生，這是林挽夏女士的死亡告知單，需要您籤字確認，然後......來醫院領取遺體。”
“死......死亡告知單？”陸馳霄像是聽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愣愣地重復了一遍。
隨即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揮開那張紙，他的音調陡然提高，“你胡說八道什麼！誰敢咒她死？！今天是我和夏夏的婚禮！”
他的目光猛地掃向一旁笑吟吟的秦皎皎，眼中噴火，“是你！對不對？秦皎皎！你到底對夏夏做了什麼？！你還敢買通醫生來騙我？！”
秦皎皎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攤手笑道：“馳霄，你冤枉我了呀，我什麼都沒做。”
醫生彎腰撿起掉落的告知單，重新遞到陸馳霄面前。
“陸先生，這是真的。林小姐是胃癌晚期，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髒器衰竭......那天在醫院，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但是你......”
醫生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