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可以吻你嗎?”
年念一愣,對上那雙欲念沉浮的瑞鳳眼。
她沒有拒絕梁斯意的理由。
愣愣點頭,下一秒清冽的雪鬆冷香撲面而來。
唇齒相依,再分開時拉出細長銀絲。
“哈嗯……老婆,好爽。”
男人呼吸粗重,薄唇抑制不住地喘息。
耳鬢廝磨間,一室春情。
……
浴室,水流聲譁譁不斷,令人浮想聯翩。
梁斯意還在裏邊沖洗。
年念裹着真絲睡衣,頗有些神思不屬。
腦中忍不住回想方才男人雖清瘦卻相當標致的八塊腹肌,那張嚴謹斯文的臉沾染上欲望,宛如高嶺之花被拉下神壇。
令人臉紅心跳。
倏然,擺在眼前的手機震動。
儼然是來自溫尋的簡訊,好幾條接踵而至。
【年年姐,我媽今天過生日。她超喜歡你幫我挑的胸針。】
【明天回京市,給你帶了禮物。】
【年年姐,你可有想我?】
【我特別想你。】
最後一條消息赫然撞入眼簾,言語直白而熱切,訴說少年人的赤忱情意。
年念輕嘆一口氣,只期盼明日溫尋知道自己已婚後可以放下這段感情。
“老婆,怎麼了?”
剛出浴室的男人裹着浴巾,不戴眼鏡更顯幾分銳利,鼻背骨頂着高挺覆影,輪廓漸漸分明。
再往下,那顆喉間墜着的朱砂痣影影綽綽。
被水汽氤氳後肌膚沁着淡粉。
擺動間,幾滴水珠滾落。
人魚線若隱若現。
年念感到口幹舌燥,有些嗔怪。
“怎麼這樣就出來了!”
梁斯意聞言竟然真的穿上了睡衣,系扣一絲不苟地系到喉結下三公分,將目光遮得嚴嚴實實。
又轉身去了書房。
年念:……
次日,相約之時悄然而至。
年念到時,溫尋已提前等待在胡同別墅。
少年肩頭闊落,身姿瘦削頎長。
卷毛短發垂在額前,眉眼昳麗,鼻梁高挺。擱那一站便是道惹人注目的風景線。
甫一瞧見女人的身影,溫尋便有些迫不及待。
“年年姐。”
“小尋,好久不見。”
溫尋熱切地將女人拉到沙發處。
年念起初還不甚在意,待看清茶幾上溫尋的禮物。
瞳孔驟縮成針尖,不可置信地扭頭盯着滿臉期盼的少年。
帶着鑽戒的無名指微微蜷縮,下意識插進兜裏,又單手摘下鑽戒藏在口袋。
這一刻,年念竟然不能狠心坦白。
她有些害怕瞧見溫尋那張意氣風發的臉露出黯然、低落的神色。
只見茶幾上,目光所及之處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專業探險設備。
每一個探險愛好者看見眼前齊全的設備恐怕都會感到震撼、亢奮。
瑞士軍刀、護目鏡、應急燈、手持GPS定位,急救醫療包……
都是她曾經最熟悉卻好幾年未曾觸碰過的老夥伴。
年念一眼便能認出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不僅需要國外配貨並且有漫長的等待周期。
探險設備種類繁冗復雜,市場質量參差不齊。
想要集齊茶幾上的這些對門外漢溫尋而言絕非易事,定然是其蓄謀已久的計劃。
“年年姐,看我爲你淘到的。喜歡嗎?”
“你怎麼知道……”
“你在圖書館看的書,還有VR遊戲裏野外求生的你簡直酷斃了。人生是曠野,喜歡什麼就去做啊,年年姐我陪你一起!”
溫尋仍在喋喋不休,年念已經不知說什麼好了。
杏眼氤氳着霧蒙蒙的水汽。
“小尋……”
“年年姐我在。”
溫尋和自己相識不過數周,便從細枝末節,窺見這般的她。
而自己的丈夫,縱然於同一屋檐下舉案齊眉近兩年,卻從未想過去真正了解她。
她的婚姻,名存實亡。
幸福、美滿是她和梁斯意親手爲這個徒有其表的空架子所編織的謊言。
梁斯意或許真的是懷瑾握瑜、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但她卻不是安於方寸之地的賢惠妻子。
“年年姐你別哭。”
溫尋急了,想要伸手擦去女人眼角的潮意,卻又擔心唐突生生停滯半空。
少年小心翼翼,將她視如珍寶的態度。落入女人眼中,只覺愈發酸澀。
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珠子越滾越多,劃過臉頰,又落在溫尋的指尖,楚楚動人。
這一刻,年念不想再管什麼梁太太、年家千金的身份了。
昔日與母親爭執的畫面歷歷在目。
向來體面平靜的年夫人頭次氣急敗壞,食指指着她滿臉怒容。
“你不僅是你自己,年家養了你十幾年,供你吃穿出國留學,現在你不可以這麼自私年念!”
但拋卻那些世俗教條的禮儀,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人。
用力搖搖頭,掌心上挑蹭走淚珠。
“小尋,謝謝你。”
讓我知道原來還能有人這般珍我、重我、喜歡我。
我並非只是戴着枷鎖,爲年家、丈夫而活的梁太太。
我更是年念。
獨一無二的年念。
“年年,我以後這樣叫你可以麼?”
少年瀲灩的眼向來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此刻望着眼前梨花帶雨的女人,憐惜、心疼、迷戀、珍視交織其中。
再也壓抑不住,溫熱指腹觸上女人眼尾洇開的溼濡,那簡直燙得溫尋一顫。
淚珠無色,卻灼熱人心。
……
溫尋說要和年念一起探險並非戲言。
兩人決定一起加入探險家協會。
這是一個由全國各地探險愛好者組織的官方協會,於國內探險圈有着絕對權威。
只不過國人保守,且探險算是一個燒錢的行業,願意爲此花時間、精力的有錢人屈指可數。
因此在國際上算是籍籍無名。
更重要的是,一旦去了野外發生意外是家常便飯。
想要探索荒無人煙之地,強健的體魄、充盈的知識儲備、專業精密的探險設備,這些缺一不可。
溫尋剛剛入圈,姑且還算一腔熱忱。然而在探險協會一連上了一周課後,難免無精打采、神色懨懨。
【年年,我還要上多久的課嗚嗚嗚。】
收到消息的年念一愣,旋即語重心長地給對方發過去一條語音。
“小尋,你聽話。探險不是兒戲,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我們要對自身安全負責。”
沒有野外生存知識成爲理論基礎,貿然探險只會讓自身陷入困境。
女人的嗓音很清,好似藏地雪山之巔的冰雪消融,微冷而又不容置喙。
溫尋立時便被安撫好,方才的枯燥不耐被拋擲九霄雲外。
如癡漢般反復聆聽那句語音,唇角勾起心滿意足的笑。
年年對我真好。
年年說要對我負責……
……
“小尋是誰?”
咖啡桌對面,一個軟萌可愛的妹子正滿臉促狹,又俏皮地眨眨眼。
等年念放下手機,忙不迭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