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的嘴角，微微上揚。
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轉身，朝着一個路過的、戴着黑框眼鏡的男生走去。
“同學，你好。”曹昂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問一下，中心湖怎麼走？”
男生被他嚇了一跳，扶了扶眼鏡，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找誰？”
“哦，我找我侄女，她叫劉薇，在你們美術學院上學，這孩子，非要我來看看她學習的環境，我這一大早從鄉下趕過來，人生地不熟的。”
曹昂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還順手從兜裏掏出一包皺巴巴的軟中華，遞了一根過去。
男生一看是中華，眼神裏的警惕頓時少了大半。
再看曹昂這副飽經風霜的樣子，和他那套“鄉下大伯”的說辭，簡直是天作之合。
“哦哦，原來是劉薇女神的叔叔啊！”男生恍然大悟，連忙指路，“前面那個路口左拐，一直走就到了，湖邊最大的那棵柳樹下，風景最好，估計學妹就在那兒。”
“哎，好嘞，謝謝你啊同學。”曹昂熱情地把煙給他點上。
“不客氣不客氣，叔叔慢走。”
告別了熱心腸的眼鏡男，曹昂哼着小曲，朝着中心湖的方向走去。
中心湖是江大的情侶聖地，湖光瀲灩，垂柳依依。
曹昂一眼就看到了柳樹下的那個身影。
女孩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長發用一根畫筆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一截白皙優美的脖頸。
她坐在一個小馬扎上，面前支着畫架，正全神貫注地對着湖面寫生。
陽光照在她恬靜的側臉上，爲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美得像一幅畫。
她和昨晚在那個昏暗包間裏，穿着粉色技師服，怯生生捏着衣角的女孩，判若兩人。
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
清純、幹淨，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曹昂沒有立刻上前打擾，他就在不遠處的一張長椅上坐下，靜靜地看着。
他看到有幾個男生，鼓起勇氣上前搭訕，都被她禮貌而疏遠地拒絕了。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衆星捧月的場面，應對得體，卻又始終保持着一種距離感。
曹昂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他沒有走過去，而是點開了微信，通過昨晚的轉賬記錄，找到了劉瑩的微信。
他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你妹妹很漂亮。”
……
畫架前，劉薇正爲一抹湖水的顏色而苦惱。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是姐姐劉瑩發來的信息，內容很奇怪，只有一個截圖。
截圖上，是她現在寫生的樣子，角度是從側後方拍的，能清晰地看到她和她面前的畫架，以及不遠處幾個探頭探腦的男生。
劉薇心裏一驚，猛地回頭。
只見不遠處的長椅上，坐着一個男人。
正是昨晚那個叫曹昂的男人。
他正舉着手機，對着她這個方向，臉上帶着一種玩味的笑容。
四目相對。
劉薇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他怎麼會在這裏？！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他來幹什麼？
無數個問題，在她腦子裏炸開。
她下意識地想要收拾東西逃跑，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曹昂收起手機，站起身，朝着她走了過來。
他走得很慢，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劉薇的心跳上。
“畫得不錯。”曹昂走到她身邊，看了一眼畫板上的半成品，很自然地開口評價。
劉薇緊張得手心冒汗，低着頭，不敢看他，只能小聲地“嗯”了一下。
“不過，這裏的光影處理得有點問題。”曹昂指着畫板上的一處，“你把湖面的反光畫得太實了，反而失去了水波的靈動感。應該用更虛一點的筆觸，把光打碎，揉進水裏。”
他說得頭頭是道，完全不像個外行。
劉薇愣住了，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你也懂畫畫？”
“略懂。”曹昂謙虛地笑了笑，“當初在大學的時候，不小心拿過幾個全國性的大獎而已。”
這話要是別人說，肯定會被當成吹牛逼。
但從曹昂嘴裏說出來，配上他那副“我就是這麼牛逼不信拉倒”的表情，反而有種莫名的說服力。
劉薇看着他，眼神裏充滿了驚訝和好奇。
他一會兒是失業的可憐大哥，一會兒是出手闊綽的神秘富豪。
現在，又成了一個懂藝術的行家。
他身上的謎團，像一個旋渦，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我……我試試。”劉薇重新拿起畫筆，按照曹昂說的方法，小心翼翼地修改起來。
曹昂就站在她身後，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
他的目光很專注，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和欲望，就像一個老師在指導自己的學生。
這種專注，讓劉薇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
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混合着陽光的味道，並不難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當劉薇落下最後一筆時，她看着眼前的畫，眼睛亮了。
經過曹昂的指點，整幅畫仿佛被注入了靈魂，比她之前畫的，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謝謝你。”她轉過頭，由衷地對曹昂說。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並且清晰地對曹昂說話。
“不客氣。”曹昂笑了笑，“想謝我的話，就請我喝杯奶茶吧。”
他的要求，自然得就像是跟一個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說話。
劉薇的臉又紅了，但這一次，不是因爲緊張，而是因爲害羞。她點了點頭，小聲說：“好。”
【叮！】
【劉薇沉淪值+5！當前沉淪值：5。】
【短評：知識是第一生產力，也是第一吸引力。在擅長的領域碾壓對方，是獲得崇拜感的最快途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