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的清晨總是帶着溼潤的霧氣，陽光穿透薄霧灑在谷中，給簡陋的木屋鍍上一層金邊。坤坤握着那把陪伴他三個月的鐵劍，一遍遍演練着《破風七式》。
劍風呼嘯，帶着微弱的白色劍氣，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淺痕。經過三個月的苦修，他已經徹底穩固了引氣入體的境界，體內的氣雖然依舊稀薄，卻運轉自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氣在經脈中流淌時帶來的力量感——如今的他，單手能輕鬆舉起兩百斤的巨石，這是引氣入體後，氣與肉身結合帶來的提升。
“坤坤，進步挺快啊。”王猛走了過來，手裏拿着兩個剛烤好的紅薯，遞給他一個，“照這個速度，年底之前，你應該能真正踏入聚氣境。”
坤坤接過紅薯，咬了一口，溫熱的甜意在口中散開。他笑了笑：“還是王大哥教得好。”
“我可沒教你什麼，主要是你自己悟性高，加上這身底子好。”王猛看着他，眼中帶着欣慰，“說起來，你剛來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入門。”
坤坤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自己能進步這麼快，除了努力，還要歸功於腦海中那個若隱若現的意識。在他修煉《基礎吐納訣》時，意識總會在不經意間引導他調整呼吸的節奏，優化氣的運行路線，讓他少走了很多彎路。
“對了，盟主讓你去一趟他的石屋。”王猛說道。
坤坤心中一動，放下紅薯，擦了擦手，朝着谷中央的石屋走去。
盟主依舊坐在石屋中央的蒲團上，閉目養神，仿佛與周圍的岩石融爲一體。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
“坤坤，你來谷裏也有半年了吧？”盟主的聲音依舊沙啞。
“是，盟主，正好半年。”
“嗯，”盟主點點頭，“這半年，你的進步，大家都看在眼裏。引氣入體，能運用基礎劍氣，對於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人來說，很不錯了。”
“弟子不敢懈怠。”
“你似乎對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疑惑？”盟主問道。
坤坤愣了一下，隨即坦誠道：“是。弟子以前以爲，修行者都是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神仙，但來了這裏才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盟主笑了，笑聲帶着一絲滄桑：“移山填海？那是上古傳說，或者說，是能量充沛時代的產物。現在的世界，天地靈氣（也就是你說的能量）已經稀薄到了極點，能感應到氣，能引氣入體，就已經算是有仙緣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知道現在這個世界，能引氣入體的人有多少嗎？萬裏挑一，或許都不止。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只是普通人。就算能引氣入體，又能怎麼樣？”
“像你，引氣入體後，力氣增大，身手敏捷，能打三四個普通人，這已經是很大的優勢了。但也僅此而已。遇到拿着槍的凡人，你一樣會受傷，會死亡。”
坤坤心中一震。槍？他倒是忘了，這個世界，還有熱武器的存在。
“那……聚氣境呢？能發出劍氣，應該很厲害了吧？”
“聚氣境，能發出五六米的劍氣，能劈碎石頭，聽起來很唬人。”盟主搖了搖頭，“但你要知道，凝聚那一道劍氣，需要消耗多少體內的氣？一個聚氣境修士，全力之下，也就能發出十幾道劍氣，之後就會力竭。而且，劍氣的威力，也遠沒你想的那麼大。對付普通人或許綽綽有餘，但遇到同樣是聚氣境的修士，或者一些皮糙肉厚的妖獸，效果就很有限了。”
他看着坤坤：“你是不是覺得，修行者就應該脫離凡塵，隱居深山，一心向道？”
坤坤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之前的想法。
“傻孩子。”盟主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的靈氣太稀薄了，修行本就艱難，再脫離凡塵，斷絕煙火，那不是修行，是自尋死路。”
他指了指谷外：“你看谷裏的弟子，張師弟，每隔三個月就要下山一趟，他兒子在山下讀小學，他要回去看看。李師妹，上個月剛嫁了人，她丈夫就是山外鎮上的一個普通木匠。就連王猛，他老娘還在鄉下，他每個月都會寄錢回去。”
坤坤愣住了。他確實沒注意到這些。他一直以爲，加入宗門，就意味着與過去的生活徹底告別。
“修行，是爲了更好地活着，而不是爲了活着而修行。”盟主的聲音帶着一種通透，“能辟谷的，整個散修盟，只有我一個。其他人，包括聚氣境的王猛，都要吃飯、喝水、睡覺。谷裏的收成有限，很多東西都需要下山去買。油鹽醬醋、衣服布料、傷藥……甚至連你現在用的鐵劍，都是王猛上次下山從鐵匠鋪裏打回來的。”
坤坤的世界觀再次被刷新。他看向石屋角落，那裏放着一個老舊的收音機，偶爾還能聽到外面的新聞。他還見過王猛用一個舊智能手機打電話，信號時好時壞，說是官方在附近山頭建了信號塔，給一些宗門提供了有限的網絡服務。
“那……電視？網絡？”
“有。”盟主點頭，“谷裏有一台老式電視機，是前幾年官方‘異常事件處理小組’送來的，說是‘加強溝通，促進理解’。網絡也有，速度很慢，只能看看文字新聞，發個郵件。像青雲門那樣的中等門派，條件更好，據說他們有專門的光纖，弟子還能用電腦。”
坤坤徹底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修行者，並非他想象中那樣不食人間煙火，他們更像是一群擁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一邊修行，一邊生活，既活在超凡的世界裏，也從未離開過凡俗的煙火。
“那官方……他們不管嗎？”坤坤想起了那個異常事件處理小組。
“管？怎麼管？”盟主笑了，“他們需要我們這些修行者幫他們處理一些‘異常事件’，比如你之前遇到的怨靈，一些小型的妖獸作亂。我們也需要官方的庇護，至少他們不會把我們當成‘怪物’來對待。而且，官方掌握着大量的資源，很多修行者需要的藥材、礦石，都需要通過他們的渠道獲得。”
“他們還會吸納一些有潛力的普通人，或者散修，加入他們的行動組。”盟主補充道，“待遇不錯，有穩定的資源供應，還有專業的訓練。不過，約束也多，不自由。我們散修盟的弟子，很少有人願意去。”
坤坤默默點頭。他終於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認知。這不是一個非黑即白、仙凡隔絕的世界，而是一個仙凡交織、互相依存，卻又各自保持着距離的復雜世界。
“好了，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修行不是空中樓閣。”盟主站起身，“明天，王猛要帶幾個弟子下山采購，你也一起去吧。多接觸接觸外面的世界，對你有好處。”
……
第二天一早，坤坤跟着王猛，還有其他五個弟子，一起下山了。同行的還有兩個女弟子，負責采購布料和藥品，她們看起來和普通的山村姑娘沒什麼區別，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討論着鎮上新開的服裝店。
下山的路崎嶇難行，走了整整一個上午，才到達山外的“清溪鎮”。鎮子不大，只有一條主街，卻很熱鬧。鎮上的人似乎對他們這些穿着“奇裝異服”（布衣、道袍）的人習以爲常，偶爾有人打招呼，王猛也笑着回應。
“張老板，給我來十斤鹽，五斤醬油！”王猛熟門熟路地走進一家雜貨鋪。
“喲，王大哥來了！”老板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熱情地招呼着，“這次要點啥？還是老樣子？”
“嗯，再給我來二十斤大米，五斤茶葉。對了，有沒有新到的傷藥？要好點的。”
“有有有，上次你要的那種‘活血散’，我進了一批，效果不錯。”
坤坤跟在後面，看着王猛和老板討價還價，看着其他弟子在鎮上的攤位前挑選東西——有的買了新的鐮刀，有的買了針線，還有一個年輕弟子買了一本武俠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他們甚至去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家常菜。王猛還和飯館老板喝了兩杯，聊起了山裏的收成和鎮上的新聞。
這一切，都和坤坤想象中的“宗門采購”截然不同，沒有絲毫神秘和超凡，只有滿滿的生活氣息。
“坤坤，發什麼呆？”王猛拍了拍他，“來，嚐嚐這個‘清溪魚’，味道不錯。”
坤坤夾起一塊魚肉，鮮嫩可口。他看着飯館裏其他的食客——有農民，有小販，有穿着校服的學生，還有兩個穿着制服、看起來像是警察的人。他們和這些修行者坐在同一個飯館裏，各自吃飯，互不打擾，仿佛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吃飽了，我們去藥材鋪看看，然後就該回去了。”王猛結了賬，說道，“今天得趕在天黑前回谷，晚上山裏不安全。”
采購藥材花了些時間，王猛仔細地挑選着，和藥材鋪老板討論着各種藥材的藥性和價格。坤坤在一旁看着，默默記下那些能輔助修煉、治療外傷的藥材名字。
下午三點，所有人都采購完畢，背着沉甸甸的物資，開始返程。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更難走，陽光漸漸西斜，山林裏的光線開始變暗。
“大家加快腳步，爭取在太陽落山前走出這片‘黑風口’。”王猛神色有些凝重，“這裏地勢險要，據說常有野獸和……不懷好意的人出沒。”
坤坤心中一凜，提高了警惕。他能感覺到，這片區域的氣息比其他地方更加陰冷，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就在他們穿過一片狹窄的山谷時，異變陡生！
“桀桀桀……送上門來的肥羊，可不能讓你們跑了！”
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山谷兩側響起，帶着濃濃的惡意。
王猛臉色大變：“不好！是邪修！大家戒備！”
話音未落，幾道黑色的身影從兩側的山崖上躍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爲首的是一個穿着黑袍的老者，面色枯槁，眼睛裏閃爍着貪婪的紅光。他身後跟着四個同樣穿着黑袍的年輕人，氣息陰沉，眼神不善。
“黑風寨的人！”一個女弟子驚呼出聲，臉色蒼白。
“不錯，小姑娘有點見識。”黑袍老者舔了舔嘴唇，目光掃過王猛等人背上的物資，“散修盟的？沒想到能碰到這麼肥的一隊，看來今天運氣不錯。”
王猛將幾個年輕弟子護在身後，握緊了腰間的長劍：“黑風老妖，我們散修盟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趕盡殺絕？”
“井水不犯河水？”黑風老妖嗤笑一聲，“在這哀牢山，拳頭大就是道理！你們這些散修，手裏有這麼多物資，還有藥材，不搶你們搶誰？”
他眼中紅光一閃：“識相的，把所有東西都交出來，再讓這兩個女娃娃留下，老夫可以饒你們一命。否則，今天就把你們全都埋在這裏！”
“做夢！”王猛怒喝一聲，體內氣勁爆發，長劍出鞘，“大家跟他們拼了！”
“不知死活！”黑風老妖冷笑，“給我上！記住，別把東西弄壞了！”
四個黑袍年輕人立刻沖了上來，他們手中的兵器散發着黑色的氣勁，顯然也是聚氣境的修士，但氣息比王猛更加陰冷、狂暴。
“坤坤，你帶着師弟師妹們往後退！我來擋住他們！”王猛大吼一聲，揮劍迎上爲首的黑袍年輕人。
“王大哥！”
“別廢話！快走！”王猛一劍逼退對手，回頭吼道。
坤坤咬了咬牙，拉起兩個嚇得發抖的年輕弟子，向山谷後方退去。但另外三個弟子沒有退，他們拔出兵器，沖向了敵人，試圖爲其他人爭取時間。
“噗嗤！”
一聲悶響，一個散修盟的弟子被一道黑色劍氣擊中，慘叫着倒下，鮮血染紅了地面。
“小李！”王猛目眥欲裂，卻被對手死死纏住，無法救援。
黑風老妖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這一切，仿佛在欣賞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他的氣息深沉而恐怖，遠超王猛和其他黑袍年輕人，坤坤能感覺到，這個老者的實力，至少是聚氣境後期，甚至可能是巔峰！
“桀桀，就這點能耐，也敢跟我黑風寨作對？”黑風老妖不屑地撇撇嘴，突然動了。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瞬間出現在一個散修盟弟子身後，枯瘦的手掌帶着黑色的氣勁，拍向那弟子的後心。
“小心！”王猛怒吼，不顧一切地揮劍斬向黑風老妖，試圖逼他回防。
但已經晚了。
“咔嚓”一聲脆響，那弟子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口吐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不！”坤坤目眥欲裂，體內的氣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來。
短短幾分鍾，散修盟就已經有兩人陣亡，王猛也被黑風老妖一掌拍中，口吐鮮血，踉蹌後退，顯然受了重傷。剩下的一個弟子也被兩個黑袍年輕人圍攻，險象環生。
“快跑！別管我們了！”王猛咳出一口血，對着坤坤嘶聲吼道，“回谷報信！”
坤坤看着倒在地上的同門，看着浴血奮戰的王猛，又看了看步步緊逼的黑風老妖，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跑？他可以跑。以他的速度和肉身強度，或許能逃出這裏。
但他不能！
“啊——！”
坤坤發出一聲怒吼，體內的潛能在這一刻再次爆發！他沒有沖向黑風老妖，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那兩個圍攻同門的黑袍年輕人！
“找死！”其中一個黑袍年輕人察覺到背後的動靜，回頭就是一劍。
坤坤不閃不避，硬生生用肩膀扛住了這一劍！雖然劇痛傳來，但他的速度絲毫未減，右手的鐵劍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劈向對方的頭顱！
那黑袍年輕人沒想到他如此凶悍，猝不及防，被一劍劈中面門，慘叫一聲倒下。
另一個黑袍年輕人愣了一下，坤坤已經抓住機會，一腳將他踹飛，拉起那個受傷的同門：“走！”
“想走？”黑風老妖陰冷的聲音響起，他已經解決了王猛——王猛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他的目光鎖定了坤坤，“殺了我兩個手下，還想走？”
一道濃鬱的黑色氣勁從黑風老妖手中發出，如同毒蛇般射向坤坤！
這道氣勁的速度和威力，遠超之前那些黑袍年輕人的攻擊，坤坤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他猛地將那個受傷的同門推開，自己則向側面翻滾。
“噗嗤！”
黑色氣勁擦過他的手臂，帶起一片血花。手臂瞬間變得烏黑，一股劇烈的疼痛和麻痹感傳來，仿佛被毒蛇咬中。
“有毒！”坤坤心中一凜。
“桀桀，中了我的‘蝕骨散’，看你還能跑多遠！”黑風老妖一步步走來，眼中充滿了貓捉老鼠的戲謔。
坤坤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王猛和其他同門，又看了一眼被他推開、嚇傻了的年輕師弟，咬了咬牙。
“師弟，跟緊我！”
坤坤拉起師弟，轉身就跑，將潛能催發到極致。他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地向着山谷外沖去。
身後傳來黑風老妖的怒吼和其他黑袍人的追擊聲，但坤坤不敢停下，他能感覺到手臂上的毒素在不斷蔓延，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聽不到身後的追擊聲，坤坤才帶着那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師弟，癱倒在一片密林裏。
“師……師兄……我們……我們逃出來了？”年輕師弟的聲音帶着哭腔。
坤坤點了點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在他失去意識前，他仿佛看到了王猛倒在地上的身影，看到了那兩個死去的同門，心中充滿了無力和憤怒。
……
當坤坤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落霞谷的木床上，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敷上了一層黑色的藥膏，麻痹感減輕了很多。
那個年輕師弟坐在床邊，看到他醒來，激動地喊道：“師兄！你醒了！太好了！”
“其他人呢？”坤坤掙扎着坐起來，聲音沙啞。
年輕師弟的眼神黯淡下來，搖了搖頭，淚水掉了下來：“王大哥……王大哥他沒回來……還有李師姐、張師兄……都沒回來……只有我們兩個……”
坤坤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閉上眼，腦海裏浮現出王猛溫和的笑容，浮現出飯館裏那桌沒吃完的飯菜，浮現出黑風老妖那陰毒的眼神和同門倒下的慘狀。
原來，這個看似平靜、充滿生活氣息的修行世界，也隱藏着如此殘酷的血腥和死亡。
“盟主呢？”坤坤問道。
“盟主在石屋裏，從我們回來就一直沒出來。”年輕師弟低聲說，“谷裏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很傷心，也很害怕……”
坤坤沉默了。他掀開被子，走下床，一步步走向石屋。
石屋的門沒有關，盟主依舊坐在蒲團上，背對着門口，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孤寂。
“盟主……”坤坤低聲喊道。
盟主緩緩轉過身，他的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回來了就好。”他淡淡地說，“黑風寨……我們欠他們的，又多了一筆。”
“我們就這麼算了？”坤坤忍不住問道，“王大哥他們……不能白死！”
“不算了，又能怎麼樣？”盟主看着他，眼神復雜，“黑風老妖是聚氣境巔峰，離辟谷境只有一步之遙。我們散修盟，能勉強稱得上聚氣境的，只有王猛一個，還只是初期。去報仇？那是自取滅亡。”
坤坤愣住了，他第一次從這個強大的辟谷境修士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力。
“這就是我們散修的命。”盟主嘆了口氣，“在這哀牢山，弱肉強食，是亙古不變的法則。我們能做的，只有忍着，活着，變強，等有一天，有能力報仇了，再讓他們血債血償。”
他看着坤坤：“坤坤，你記住今天的血和痛。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想要不被人欺負，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想要爲死去的同門報仇，你就必須變得更強。比黑風老妖強，比青雲門的趙峰強，比這個世界上所有看不起我們散修的人，都要強！”
坤坤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滲出。他的眼神不再迷茫，不再猶豫，只有一種近乎燃燒的堅定。
他明白了，盟主帶他下山，不僅是讓他見識凡塵煙火，也是讓他看清這個世界的殘酷真相。
“弟子明白。”坤坤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他轉身離開石屋，陽光照在他身上，卻沒有帶來絲毫溫暖。他走到谷口，握緊了手中的鐵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