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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英國婚禮後台。
溫徹穿着白色燕尾服,滿臉胡茬,神情憔悴:“太太還沒有消息嗎?”
那天醒來,他發現身邊的位置早已冰涼一片,找遍了所有地方後,才不得不相信那條短信。
沈聞玉真的去英國了!爲了給他的婚禮伴奏。
他以爲,沈聞玉是願意和他重新開始,所以那晚才......
沒想到,她又一次耍了他!
於是他毫不猶豫,立刻帶着孟清月飛向英國。
但到了英國後,沈聞玉還是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好像人間蒸發了。
“還沒有。”李特助搖搖頭:“溫總,這場婚禮還要繼續嗎?”
“要!”溫徹咬牙,說得斬釘截鐵。
“她說會參加我的婚禮,就一定會來。”
他眸色沉沉,看着牆上時鍾。
沈聞玉,你不是一向說到做到嗎?
如果我娶別人是你想看到的,那就不要錯過這場婚禮。
門外,一襲白紗的孟清月手心攥緊,長長的指甲嵌入掌心。
會所那晚,她以爲自己終於在溫徹心中有一席之地。
結果沈聞玉只是掉了兩滴淚,溫徹就遷怒於她,還把她被趕出了別墅。
她如何哀求都無濟於事,他甚至不願見她一面。
但三天後,溫徹又突然不由分說地將她塞上私人飛機,讓人給她換上婚紗。
巨大驚喜砸得她頭暈目眩,她以爲溫徹終於想通了。
但原來,從頭到尾,她都只是溫徹用來刺激沈聞玉的工具。
包括現在這場婚禮。
可是......
她推開門,笑容甜蜜。
“阿徹,婚禮馬上開始了。”
沈聞玉活不了多久,她有自信,自己遲早都會取代沈聞玉,成爲溫徹心尖上的人。
溫徹漫不經心應了一聲,沒有看她。
婚禮從開始,溫徹就心不在焉,一雙眼睛不住在賓客中掃視。
曾經,沈聞玉說她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在英國教堂舉行一場由上帝見證的婚禮。
現在只要沈聞玉出現並點頭,他可以立刻讓她披上頭紗,再迎娶她一次。
可惜奇跡沒有出現。
婚禮進行到交換戒指時,溫徹才發現自己沒有摘掉之前的婚戒。
孟清月強撐着笑容:“阿徹,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他再一次看向觀衆席。
這裏人頭攢動,卻都不是他想見的。
他咬牙,摘下戒指,小心翼翼放進口袋。
在萬衆期盼的目光中,他拿起新的婚戒,緩緩套上孟清月的手指......
“溫總!”
溫徹的助理氣喘籲籲地跑到台前,舉起手機。
這一瞬間,溫徹和孟清月同時睜大雙眼,屏住呼吸。
“醫生說找到合適的心髒源了!要您立刻去進行移植手術!”
溫徹眼中燃起的希望徹底熄滅。
孟清月長舒一口氣,旋即擺出女主人架子,不悅皺眉。
“李特助,你沒看現在是什麼場合嗎?至少等婚禮結束......”
李特助聲音嚴厲,眼神裏滿是不屑。
“怎麼?孟小姐認爲這場婚禮比溫總的安危更重要?”
孟清月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溫徹眉心鬆了鬆,像是甩掉了一個累贅,幹脆利落轉身下了台。
這個舉動無疑於打了孟清月的臉。
她一個人站在台上,手足無措,眼淚幾乎溢出眼眶。
“徹哥,你這可就不地道了啊,小嫂子一個人怎麼下的來台?”
坐在前排的二世祖攔住他。
溫徹眉眼淡漠,直接將手中婚戒交給他,漫不經心:“那你上去娶她。”
“你......”
“溫徹!”
孟清月在台上流着淚呼喚。
但溫徹頭也不回,迅速消失在宴會廳。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個移植手術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就像......就像不想看到他和孟清月舉行婚禮。
到了醫院,戴着口罩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冷峻。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姓陳。”
他簡明扼要講述了本次手術的步驟和風險。
溫徹心不在焉籤了字,然後就換了衣服被推進手術室。
藍色簾帷後的病床上,一個人影若隱若現。
監護儀發出滴滴的聲響,頻率很低,聽起來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溫徹心中微動。
“我可以見見捐獻人嗎?”
陳醫生帶上手套,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不可以,捐獻人要求保密身份。”
溫徹張了張嘴,但麻醉藥起效了。
監護儀發出長久的一聲“滴”,捐獻人的生命宣告終結。
他還來不及思考,意識便瞬間墜入無盡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