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波三折

奔赴廣東

放棄體制內工作

一波三折

回校以後的焰柔,擔任了不算太多的課程,機電的女教師是沒有房子分配的,只有男教師才有。

焰柔帶着兒子住在一間大約十幾平方米的教工宿舍裏,房間裏只能擺下一張床、一張櫃子和一張桌子;做飯的藕煤爐子就放在外面的過道裏,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焰柔開啓了邊教課邊帶兒子的生活模式。

由於精力有限,兒子也比較調皮,兒子竟然多次發生事故;有一次肚子餓了在食堂外面撿了誘老鼠的米粒吃,晚上發燒嘔吐,是隔壁的男老師幫忙送醫急救;又有一次踢翻了熱水燙傷了腳;下一次焰柔正在上課時又被保安叫出來帶到校門口,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校門大門的頂上去了。

焰柔的一個女人帶娃模式狼狽極了;媽媽有一次來看外孫,看到外孫養得又瘦又黑,十分心疼,打破了她自己絕不再帶第三代的誓言,把外孫帶回了湘中大學,和外公一起幫焰柔照顧兒子。

世間流傳沒有不是的父母,這是經過千秋萬代考驗和總結得出的結論,父母永遠都是爲兒女和後代付出的。

那邊已婚的大駿事業也沒什麼新的進展,又是夫妻分居,因此要求焰柔把他調到學校來,焰柔也開啓了長達一年的申請、找接收單位和請客送禮;鑑於焰柔以往的工作表現以及實際的困難,學校終於批準大駿正式調動到學校的校辦工廠,這期間有四個男老師加上焰柔共五個老師提出了調動另一半的申請,僅僅焰柔一人最先得到批準,學校於1992年向水陘縣的6502廠發出了商調函。

一事剛平,又來一事,在大駿的檔案經過蓮城人事局的時候,被發現大駿是工人編制,焰柔大怒,指責大駿不說實話,欺騙自己,大駿仍然辯解自己就是幹部。

大駿的檔案被退回重新從勞動局調動,經過幾個月的折騰,大駿終於調到機電學校校辦工廠。

與此同時,在77、78級國家進行了職稱評定後,停止了好幾年的職稱評定終於又開啓了,這一次的職稱評定是79級、80級和81級同時進行。機械系有13個名額,14個人參加評定;焰柔想着自己是79級的,又得過優秀教師獎,還有國家科研成果獎,想着就是只評一人都有自己的份吧,所以焰柔也就沒太重視攀關系、走人情,只是按程序提交完申請後就請假去忙兒子小駿和大駿的事情了。

回校後才知道,14個人就自己沒有評上職稱,在全系大會上又聽到分房子也沒自己的份,竟然控制不住情緒當場嚎啕大哭,把台上的領導搞得非常尷尬。

這是焰柔第二次在公開場合嚎啕大哭,第一次是在大學畢業回家的火車上。

事後聽系主任說,因焰柔所在的金工教研室申請評職稱人數最多,有5人參評,決定在金工教研室去除一個;一共7個評委,3個系領導都投了焰柔的票,而4個教研室主任在焰柔教研室主任引導下都沒投焰柔的票;焰柔又去問教學校領導,這個清華畢業的主管教學的女校長竟然對焰柔說 :

“你那麼喜歡跳舞,肯定教學不行。”

“我的女兒就是因爲喜歡跳舞沒考上大學。”

這是什麼邏輯?這一下子又把焰柔的火氣給扇出來了,焰柔氣得渾身顫抖,倔強勁又上來了。

半年之後,那個取代焰柔的81級老師成了教研室主任的侄婿,即教研室主任侄女的丈夫。

沖動的焰柔花了一周時間準備了材料,於某一天跑到了沙市的省教委告狀,還真引起了重視。

一個月後的某一個星期一,是焰柔課表上上課的日子,焰柔像往常一樣拿着教案前去教室,看到教室後面坐了十來個人;系主任告訴焰柔有省教委主管學校工作的幾位同志,其他焰柔都認識,是系主任、本教研室主任和其他幾個教研室主任還有幾個老師。

沒有打招呼的突然襲擊的公開課上得非常成功,焰柔儀態大方,口齒清楚,條理分明,專業課講解得通俗易懂,得到一致好評。搞行政的女老師都說,我一個外行都聽懂了。

半年後,學校專門爲焰柔補批了中級職稱-講師。

奔赴廣東

焰柔和大駿也許就是一對怨偶,當焰柔的工作漸入佳境之時,大駿的工作卻非常糟糕;分配到校辦工廠的大駿,崗位是銷售部銷售員,銷售電機等產品;但工資定位卻是臨時工的定位-95元,還不夠大駿抽煙呢?

這時焰柔的工資是500元的檔次,其他留校在校辦工廠的學生也有300多元一個月,相比較之下 ,大駿產生了嚴重的心理不平衡。

自負的大駿出逃了,在沒有和工廠打招呼和辦手續的情況下,大駿跑到了改革開放最火的廣東省浮山市滘滘鎮的美美空調,並在焰柔妹妹妹夫的幫助和推薦下,成功應聘了美美空調銷售公司銷售職位。

美美空調銷售公司可是一個好差事,一般外地人是無權染指的,大駿憑着他俊美的外形和能說會道的個性贏得了美美集團董事長兒子大少的青睞,成爲了一名銷售公司的銷售員,第一筆費用3000元就是從大少那裏預支的。

當年,兩個妹妹及妹夫都在廣東工作,相距不遠,給了大駿不少幫助,隨着大駿工作慢慢站穩腳跟,之後如魚得水、風生水起,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完全忘了學校這邊的妻兒老小。

此時,焰柔的處境非常不妙, 首先是工廠領導找焰柔要人,接着人事部又找焰柔麻煩,系領導也找焰柔談話,全校各級領導爲了幫助焰柔夫妻團聚都開了綠燈,結果大駿工作不到半年就不辭而別,這任哪個領導都不會開心啦。

孤單的焰柔除了在蓮城上課就是回沙市陪兒子,過年的時候,從廣東回來的妹妹妹夫和大駿5個人,興高采烈的議論着改革開放的紅利、工作的良性發展和個人價值的體現,焰柔完全插不上話,就像一個局外人,顯得與大家格格不入。

奔赴廣東

九十年代是下海潮,蓮城及幾個鄰市都大把人開往廣東,機電學校也有不少人去了廣東,當時學校的政策是教師崗位不可以停薪留職,其他崗位可以。

《金工教研室》現在已經有了10名教師,但是招生的數額卻減少了,師生數量嚴重不匹配 ,教研室的課程並不多,老師們的工作量都吃不飽,焰柔經過一系列操作和申請後,把課讓給了一個老師,向學校請了一年的病假。

焰柔以前也來廣東找過工作,但熱處理專業在這裏是個冷門,不好就業。 中山某大學和廣州某企業雖然對焰柔的個人簡歷比較滿意,但得知焰柔已經打了結婚證,考慮到諸多實際問題,也回絕了焰柔的求職請求。

焰柔只好另尋捷徑, 本來就喜歡英語的焰柔再一次加強英語練習,她突擊惡補商業英語,多少個日日夜夜做題、聽錄音、練口語,終於可以用口語和外籍人士進行簡單對話了。

當時焰柔學校一對老師夫婦都分別來到了浮山市外資企業工作,男方還是焰柔的校友,他所在的以外資爲背景的通訊公司《廣東北電》剛剛成立,急需大量人才。

北方電信公司(外文名:Northern Telecom Limited)是加拿大貝爾公司的子公司,加拿大最大的電信和信息傳遞設備制造公司,總部位於蒙特利爾,主要從事電信設備制造。

《廣東北電》是民營公司(非國企或央企),其全稱爲【廣東北電通信設備有限公司】,英文名爲【Guangdong NORTEL Communication Equipment Co., Ltd.】,成立於1995年3月,由全球通信巨頭北方電訊在華投資設立。

當時,廣東北電銷售部正好缺一名總經理秘書,校友就就推薦了焰柔。

32歲的焰柔,褪去了少女的青澀,顯得成熟卻不老氣,本科畢業,做過大學老師,也略懂英語,氣質形象都不錯,經過幾關的應聘流程,很快就通過了面試。

後來聽校友說,當焰柔出現在大廳時,來自於內地河北某電訊公司的銷售老總就看中了焰柔。

廣東北電銷售部就是負責向世界各地銷售這些設備的。

這對於焰柔來說,是一個很高的新的起點了,有好多的知識和技能需要學習。

加方帶來了先進的管理經驗,其工作效率和管理模式都使焰柔耳目一新。

焰柔是銷售部老總招聘的第一名員工,緊接着焰柔又招聘了一名本地男大學生爲銷售人員,銷售部的規模正在逐步形成,焰柔對前景充滿希望。

也許大駿和焰柔先天八字不合,當時的結合具有偶然性,不久大駿和焰柔就進行了一場“星球大戰”。

首先,大駿看到焰柔所在公司名氣、環境、福利待遇都遠勝於浮山市的其他公司,又免不了在廣東親戚中吹起了牛皮,這一下大駿的堂哥就有要求了,大駿要求焰柔把他堂哥搞到【廣東北電】當司機。

要知道北電是全球有名的大公司,它的招聘程序很嚴格,嚴格按照招聘流程關關面試才可以錄取的,廣東北電雖然中方有招聘權利,但也是有一定要求的,很明顯大駿的堂哥在年齡、素質及地域等方面都是達不到要求的;再說焰柔是外地人,自己還在試用期,哪有這個本事把他堂哥搞到公司來啊,關鍵是這個堂哥是焰柔和大駿在度蜜月時,默許大駿打焰柔的那位哥哥。

焰柔和大駿家族相處了這麼久,早就發現大駿家族大男子漢主義相當嚴重,做兒子的都被父母慣得不像樣,堂哥及大駿本人在家裏都非常任性,但是堂姐妹們還是非常賢惠、能幹和持家的,比來至於湘中地區的焰柔等更勝一籌。

不久就到了焰柔的小妹32歲生日,焰柔的小妹打來電話說和焰柔一起慶祝生日,焰柔的家和小妹的家同在一個小區,都是租的房子,焰柔馬上答應了,因爲小妹家條件更好一些,焰柔是在小妹家做生日飯的的,並通知了大駿。

做完晚飯,小妹和妹夫都回家了,左等右等不見大駿露面,小妹夫肚子餓了,獨自開吃了。

焰柔趕緊打電話叫大駿快回來,哪知大駿回來後不問青紅皂白,對着在廚房的焰柔就是一個嘴巴,即刻兩人就開始了戰鬥,大駿打完人就跑,焰柔不顧一切追了出去。

焰柔找不到大駿,又平白無故的受了這麼大委屈,一氣之下收拾了存折衣物,在夜晚叫了一輛“摩的”就準備出走。被趕來的大駿手握一塊石頭就要砸向焰柔,情急之下焰柔慌忙跳車,可憐的焰柔在35歲的夜晚傷得雙膝血肉模糊,被送進了醫院。

事後才知道大駿就是因爲打算和焰柔單獨過生日而焰柔答應了和小妹一家過生日。

最最要命的是焰柔正在試用期,公司用人最緊張的時候,焰柔也回不了公司了,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大公司offer就這樣流失了。

傷心的焰柔回到了蓮城休養,也不敢告訴同事所發生的事情,也不敢告訴爸爸媽媽打架的事情,要知道當年媽媽是不同意焰柔的婚事的,從某種意義上說,焰柔是跟大駿私奔的。

幾經周折,焰柔後來終於來到滘滘鎮,應聘上了日資公司《威靈開料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秘書。

公司不大,焰柔負責協助總經理的工作,同時負責業務部與生產部的銜接,業務部與海關的統計,鋼鐵材料的保險理賠以及招聘工作等。

焰柔的座位是安排在業務部一起的,就在總經理室外面。

這是焰柔第一次沒有經過任何熟人和關系,就是看了招聘啓事直接應聘成功的,招聘廣告的年齡要求是30歲以下,焰柔已經34歲了(1997年),也可以說憑實力破格錄取吧。

放棄體制內工作

一年以後,焰柔請的病假到期了,因爲焰柔當時只有PB機,所以學校裏的電話是打給焰柔的丈夫大駿的,大駿當即回復:“ 焰柔不回去了。”

並且大駿沒有把此事告知焰柔,焰柔就這樣被辭職了,離開了體制內的工作。

等到焰柔知道此事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基本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加上焰柔和日資公司的合同還沒到期,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從此,焰柔死心塌地跟隨大駿在異地打拼,兒子也轉學到了佛山的滘滘鎮,小兩口也在滘滘鎮買了三室一廳的房子。

滘滘鎮學校的硬件還真是不錯,學校的建築和設備都很新,但是師資水平就比沙市差遠了。本地人也對外地人比較不待見,班主任和老師對焰柔的兒子小駿都不太友好。

90年代的廣東地區是改革開放的前沿地帶,是經濟先行的排頭兵,它吸引了大量的知識人士和勞動力務工人員前往發展,它充滿了機會,給人們帶來了才能的施展、收入的增加 、以及新生事物的展現。

在工作機會增多的同時,誘惑也在增加。

許多外資企業的存在,帶來了許多新潮的觀念,娛樂業的高度發展也爲人們帶來另類的體驗,許多所謂的成功人士及有錢人天天鶯歌燕舞、推杯換盞、夜夜笙歌及賭桌上吆五喝六、推拳擦掌,好一片繁忙景象。

大駿是大公司的銷售人員,歌舞酒牌那是樣樣不能落下,焰柔但凡有點意見,銷售公司的領導就會以工作的名義打來電話,要焰柔以大局爲重,不要影響大駿的工作。

有一次開年會,晚餐後所有男士們要去參加集體活動,焰柔不懂,說要跟大駿去,被夫人們拉住了,說這個活動家屬是不能去的,經過女人們的解釋,焰柔才知道他們是公開去娛樂場所玩樂,大部分男士是要點小姐陪唱、陪喝、陪跳、陪玩的,這真是男人們的天堂啊。

在這樣的環境下,雖然可以掙到稍多一點的錢,但是卻得不到安定和安靜的生活,大駿和焰柔時常會有一點小吵小鬧,有時候也會大打出手。

同時,雖然美美公司花錢招了大量內地人才,但只是利用他們的知識賺錢,並沒有爲大部分外地人才提供更好的未來和長期工作和定居的條件。有的做了十來年的外地人才,不能爲公司提供更多的利益時,被公司以各種方式和借口勸離了公司。

最主要的是滘滘鎮學習氛圍不濃厚,學校師資力量比較薄弱,教語文的班主任老師就是一位本地財務代理的,盡管焰柔可以輔導兒子的功課,但老師們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死記硬背,強調服從,他們是不認同焰柔的教育方法的,兒子也不太適應老師們的那一套,久而久之還產生了逆反心理。

周圍的本地小朋友也不怎麼愛學習,對兒子也有些影響,所以兒子的教育問題成爲了家庭中最難以解決的問題。

小學畢業的時候,小駿沒有考上鎮上好的學校,經過全家的考察和商量,兒子小駿回到了沙市最著名的四大名校讀書--住讀,周末回爺爺奶奶家。

小駿本來從小就和父母聚少離多,四處奔波,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在一起才幾年,又要與父母分開,小駿感到非常不習慣,有一點鬱鬱寡歡;年邁的外公外婆的住所離兒子學校很遠,正好在沙市城市的兩頭,老人們實在沒有過多的精力照顧外孫了,顯得非常力不從心。

小駿的班主任老師打來了電話給大駿和焰柔,夫妻倆經過商量決定放棄廣東的工作,分別前後回到了沙市工作。

焰柔和大駿的婚姻,起初焰柔家庭是不同意的,無奈生米煮成熟飯,父母也就默認了,但是焰柔的兒子卻無限次的要麻煩父母,妹妹的兒子就是婆家操心的,因此媽媽還是有一點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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