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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許令儀被蕭景淵軟禁在偏房裏。
門外守着兩名侍衛,連院子都不許踏出半步。
每日送來的飯菜,要麼是涼得發冰的饅頭,要麼是寡淡無味的青菜,連口熱湯都沒有。
蕭景淵像是故意折磨她,想讓她在見到許念淵之前,徹底服軟。
許令儀卻不在意,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在窗邊望着院角的老槐樹發呆。
槐樹上的狸貓早已不見蹤影。
只剩下空蕩蕩的麻繩在風裏搖晃,像一道永遠抹不去的傷疤。
她偶爾會想起邊關的兄弟們。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等到糧草。
不知道周叔的計劃有沒有順利進行。
可她知道,她必須等。
等七日之後,等淵騎的人來接她。
這日午後,許令昭突然提着一個食盒來到偏房。
她推開房門,看見許令儀坐在窗邊。
即使臉色蒼白卻依舊挺直着脊背,像一株在寒風裏倔強生長的野草。
“姐姐,我給你帶了些點心。”
許令昭把食盒放在桌上。
打開蓋子,裏面是一碟精致的桂花糕。
許令儀抄寫佛經的筆未停,人也沒有回頭,聲音平淡,“我不吃。”
許令昭卻不生氣,“怕有毒?”
說着,她當面拿起一塊放進嘴裏,“姐姐,你以爲太子真的認不出你嗎?”
“那日在大殿上,他指尖懸在你腕間的時候我就看見他盯着你腕上的疤愣了神。”
“他早就知道你是真的,可他還是選了我。”
她用手帕擦着嘴,走到許令儀身後看着宣紙上工整的佛經,“你們總說我溫順是裝的,可太子就吃這一套。夜裏我替他溫茶,他會握着我的手說怕我冷。”
“我怕黑,他會陪我走到寢殿門口。在路上點滿了夜燈。”
“你看,就算他對你還有點舊情,現在不也愛上我了?”
許令儀終於停下筆,側過臉看她,眼底滿是不屑,“我不要的垃圾,你撿去當寶貝,倒也不必在我面前炫耀。”
“垃圾?”許令昭笑了,笑容裏卻藏着怨毒,“姐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母親總說你有鳳格,什麼好東西都先給你。你替太子擋暗器,他記你一輩子。”
“可我呢?我只能躲在尼姑院,看着你們恩愛。”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眼裏有了些溫度,“年幼時的我嫉妒你,好幾次都讓你差點離開人世,你知道後,也只是將我關起來而已。”
她忽然湊近,聲音壓得極低,“姐姐你知道嗎?你不夠狠!你念着姐妹情,念着舊情。”
“我做不到,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永遠是你的影子,永遠得不到太子完整的愛。所以......”
話沒說完,許令昭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瞬間慘白,嘴角竟溢出了血絲。
她踉蹌着後退兩步,指着許令儀,聲音微弱,“你......你竟然在點心裏下毒......”
許令儀皺眉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開口,偏殿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蕭景淵快步走進來看見許令昭嘴角的血,臉色驟沉。
他一把將人摟進懷裏,回頭怒視許令儀。
“你對她做了什麼?”
“是她自導自演。”許令儀冷靜地開口,“點心是她帶來的,也是她自己當着我的面吃的,我碰都沒碰。”
蕭景淵眼底滿是不信,立刻吩咐侍衛,“把桌上的點心拿去檢查!”
侍衛很快回來,躬身道:“殿下,其餘點心都無毒,只有方才太子妃吃的那塊,沾了微量毒藥。”
蕭景淵急忙讓人請來太醫救治許令昭。
見她情況穩定下來後,才一把扯起許令儀的頭發。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拿了有毒的點心來這裏,當着你的面吃下去就爲了栽贓你?許令儀,你以爲我會信這種鬼話?我在你眼裏,就這麼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