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伏特加女孩演唱會上,蘿莎莉婭的目光越過萬千歡呼的觀衆,牢牢鎖定了你。

“艦長是蘿莎莉婭最特別的觀衆哦!”她天真地笑着,尾巴卻占有性地纏上你的手腕。

起初只是送手工餅幹和深夜通訊,漸漸變成訓練場的“偶遇”與醫務室的獨處。

當你稱贊莉莉婭的新發飾時,她手中的大劍“睡美人”轟然劈裂了訓練機甲:“艦長的眼睛...只看我就好了!”

你終於意識到這甜蜜的牢籠,卻已被犄角少女堵在指揮室角落。

“爲什麼要逃呢?”粉色瞳孔在陰影中閃爍,“明明說過...要永遠做蘿莎莉婭的觀衆啊——”

————————

聚光燈如熾熱的太陽,灼燒着舞台中央那片精心搭建的夢幻布景。

漫天的人造星屑從穹頂飄落,在震耳欲聾的歡呼浪潮裏,折射出迷離的碎光。

空氣裏彌漫着汗水的蒸騰、廉價熒光棒的塑料氣味,以及一種名爲偶像的、近乎虛幻的狂熱。

在這片光與聲的漩渦中心,蘿莎莉婭·阿琳正高高躍起。

粉色的長發如同燃燒的火焰,在高速旋轉中劃出飽滿而耀眼的弧線。

她裙擺飛揚,露肩的設計讓光滑的肌膚在強光下白得炫目,綴滿尖刺玫瑰與粉色圓環的雙手張揚地揮舞着。

每一次落地,每一次回旋踢,都精準地踩踏在狂暴的鼓點上,引發看台更劇烈的山呼海嘯。

“伏特加——不會流——淚——!”

她用盡全身力氣唱出標志性的高音,聲音透過耳麥傳遍場館每一個角落,帶着一種未經雕琢卻直擊人心的穿透力。

汗水沿着她的額角滑落,浸溼了綁在右側那只小巧犄角上的粉色蝴蝶結絲帶。

那條蓬鬆的粉白色尾巴此刻也不再是可愛的裝飾,它繃緊如鞭,尾端的粉色爪子隨着激烈的舞步在空中劃出有力的軌跡,仿佛是她過剩生命力的實體延伸。

我的位置在貴賓席第一排。

如此近的距離,能清晰看到她因劇烈運動而泛紅的臉頰,能感受到她每一次呼吸帶起的氣流,甚至能數清她粉色睫毛上沾染的細小星塵。

作爲休伯利安的艦長,受邀觀看這場逆熵旗下新晉偶像組合“伏特加女孩”的盛大公演,本是尋常的社交任務。

然而,當蘿莎莉婭完成一個高難度的凌空劈叉,目光習慣性地掃過前排時,意外發生了。

那雙因舞台興奮而異常明亮的粉色瞳孔,穿過了層層疊疊揮舞的手臂和閃耀的燈牌,像精準制導的磁石,牢牢吸附在我身上。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一瞬。

她臉上職業偶像的燦爛笑容微微一滯,隨即,一種更深、更亮的光芒從她眼底迸發出來,像是陰霾散盡後露出的灼熱恒星核心。

那光芒裏混雜着驚詫、難以言喻的狂喜,以及一種……發現獨一無二寶藏般的獨占欲。

接下來的表演,她的舞台走位微妙地改變了。

每一次定點,每一次互動性的揮手,她的身體都像被無形的線牽引着,不自覺地朝向我的方向。

她的歌聲更加用力,舞姿更加大開大合,仿佛要將所有的能量都傾注到我這方小小的空間。

當整場演出在震耳欲聾的安可聲中達到最高潮,蘿莎莉婭拉着妹妹莉莉婭(那位有着藍色犄角和尾巴、表情相對冷靜的藍發少女)

沖向台前,向觀衆拋灑最後的紀念亮片時,她做出了一個讓全場瞬間寂靜又隨即爆發出更瘋狂尖叫的動作。

她輕盈地單膝點地,身體探出舞台邊緣,那條靈活的粉白色尾巴如同有生命的藤蔓,倏然伸長,精準而輕柔地纏上了我放在扶手上的左手手腕。

尾端溫熱的爪子帶着細微的、不容掙脫的力道,扣住了我的脈搏。

“艦長!”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徹全場,帶着劇烈運動後的喘息和毫不掩飾的雀躍,蓋過了所有喧囂,

“你看到了嗎?蘿莎莉婭和莉莉婭的夢想!你是——是蘿莎莉婭最特別的觀衆哦!”

她仰着臉,汗水浸溼的粉發貼在頰邊,笑容天真純粹,如同得到心愛糖果的孩子。

手腕處傳來的、被尾巴纏繞的溫熱觸感和微微脈動,卻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在震天的歡呼聲中,無聲地宣告着某種不容置疑的歸屬權26。

演唱會結束後的日子,蘿莎莉婭的“特別關注”如同她犄角上那抹鮮豔的粉色,不容忽視地滲透進艦長生活的每一個縫隙。

最初的形式甜蜜無害,甚至帶着笨拙的可愛。

一個印着誇張櫻桃炸彈圖案、扎着粉色絲帶的紙盒出現在艦長辦公室的桌面上。

裏面是幾塊形狀歪歪扭扭、邊緣有些焦糊的粉色餅幹,勉強能辨認出星星和犄角的輪廓。

附帶的卡片上,字跡圓滾滾的,用力得幾乎要劃破紙面:

“給最最特別的艦長觀衆!蘿莎莉婭練習了好久!雖然莉莉婭說像崩壞獸踩過的(劃掉),但是是充滿愛意的!一定要吃完哦!(◕‿◕✿) ”。

甜得發膩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焦苦在口中彌漫開,艦長看着那幼稚的筆觸,無奈地笑了笑,眼前浮現出那個粉色身影在廚房裏手忙腳亂,可能還炸飛了什麼廚具的畫面。

深夜艦橋的通訊請求也成了常態。

屏幕亮起,蘿莎莉婭放大的臉幾乎要貼到攝像頭上,粉色的發絲亂糟糟地翹着,背景是她和莉莉婭那間貼滿偶像海報的宿舍一角。

她身上還穿着那件標志性的白色露肩短裙睡衣,抱着一個巨大的胡蘿卜抱枕。

“艦長艦長!還沒睡吧?今天訓練場那個新機甲超——級難打!

不過蘿莎莉婭用‘呼啦啦旋風’轉呀轉呀,最後還是把它打敗了!莉莉婭說吵到她看書了……艦長有看過這麼厲害的招式嗎?”

她嘰嘰喳喳,興奮地比劃着,完全不顧及時間。

當艦長溫和地提醒她該休息了,她立刻癟起嘴,粉色的大眼睛瞬間蒙上水汽,抱着抱枕在屏幕那頭滾來滾去:

“不要嘛!再聊五分鍾!就五分鍾!沒有艦長聽蘿莎莉婭說話,蘿莎莉婭會做噩夢的!夢裏都是艦長不理我……”

聲音拖得長長的,帶着撒嬌的鼻音,像只害怕被遺棄的小獸。

這招通常很有效,直到通訊時間遠遠超過所謂的“五分鍾”,她才會在莉莉婭忍無可忍的呵斥聲中,戀戀不舍地掛斷,末了還飛吻一個:

“晚安!夢裏也要有蘿莎莉婭哦!”

這種“偶遇”逐漸從無害的通訊升級到物理空間的緊密重疊。

休伯利安龐大的訓練場內,模擬戰激起的煙塵尚未散去。

艦長剛踏入觀戰區,準備檢查新一批女武神的實戰數據。

一道粉色的旋風就裹挾着熱浪精準地“刮”到了面前。

“艦——長——!”蘿莎莉婭幾乎是歡呼着撲了過來。

她剛從模擬艙出來,額發被汗水黏在光潔的額頭上,幾縷粉發貼在泛紅的臉頰。

身上那套特制的、便於活動的偶像風格作戰服(依舊是露肩設計,點綴着熟悉的玫瑰與圓環)也沾染了機油的污跡和些許擦痕。

她微微喘息着,一股混合着少女體香、汗水和金屬灼燒後的奇異味道撲面而來。

那條粉白色的尾巴在她身後高高翹起,靈活地擺動,毫不客氣地圈住了艦長的小臂,尾端的爪子輕輕撓着,帶着一種親昵的占有姿態。

“看到我剛才那一招‘閃亮亮必殺’了嗎?轟!那個機甲一下子就飛出去了!是不是超——級厲害?”

她仰着臉,大眼睛亮晶晶地尋求肯定,完全無視了不遠處正在整理裝備、表情略顯無奈的莉莉婭,以及周圍其他女武神投來的或好奇或了然的目光。

“艦長一定是專門來看蘿莎莉婭訓練的對不對?我就知道!”

她自說自話,身體又貼近了幾分,手臂也自然地環上了艦長的手臂,柔軟的觸感隔着衣物傳來。

艦長試圖稍微抽回手,溫和地解釋只是例行巡查。

蘿莎莉婭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秒,隨即被一種更燦爛、卻隱隱透着一絲執拗的表情取代。

“巡查也要有重點嘛!看蘿莎莉婭訓練就是艦長最重要的工作!”

她拖着長音,手臂收得更緊,幾乎半個人掛在了艦長身上,語氣帶着不容辯駁的嬌憨,

“接下來還有負重練習,艦長要在這裏看着蘿莎莉婭做完!不然……不然蘿莎莉婭就沒有動力了!會輸給莉莉婭的!”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向旁邊沉默的藍發妹妹發出“威脅”的信號。

莉莉婭只是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向器械區,仿佛對這種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醫務室特有的消毒水氣味冰冷而刺鼻,與午後窗外透進來的、帶着暖意的陽光形成一種矛盾的交織。

艦長坐在診療床邊,手臂上一道被崩壞能侵蝕器碎片劃出的傷口剛經過處理,包扎着潔白的紗布,隱隱的刺痛感尚未完全消退。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顆粉色的腦袋探了進來,犄角上的蝴蝶結絲帶隨着動作晃了晃。

“艦長?”蘿莎莉婭的聲音壓得很低,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確認醫務室裏沒有其他人(護士恰好去取藥了),她才像一尾靈活的粉色遊魚,“哧溜”一下鑽了進來,反手迅速而無聲地把門關上,甚至還上了鎖。

“咔噠”一聲輕響,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她懷裏抱着一個和她頭發顏色幾乎一樣的巨大棉花糖,幾乎擋住了她大半張臉。

“我聽莉莉婭說艦長受傷了!”她快步走到床邊,把巨大的棉花糖不由分說地塞進艦長懷裏。

粉色的雲朵散發着甜膩的香精氣味。

她直接跪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雙手扒着床沿,仰着臉,急切地打量着艦長手臂上的紗布。

那雙總是盛滿陽光和傻氣的粉色大眼睛裏,此刻清晰地翻涌着濃稠的擔憂,甚至……一絲被壓抑的暴戾。

“痛不痛?是哪個壞蛋幹的?蘿莎莉婭去把他揍飛!”

她伸出手指,似乎想觸碰紗布的邊緣,又在即將碰到時猛地縮回,仿佛那白色下面是滾燙的烙鐵。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着,眉頭緊緊皺起,粉色的瞳孔深處有什麼東西在不安地攪動,像是平靜湖面下開始聚集的漩渦。

“艦長不可以受傷……不可以……”

她喃喃着,聲音低了下去,帶着一種近乎偏執的焦慮,那條粉白色的尾巴煩躁地在地板上掃來掃去,尾端的爪子無意識地刮擦着金屬地面,發出細微卻刺耳的“滋啦”聲。

艦長安撫地笑了笑,試圖用沒受傷的手揉揉她的頭發:

“小傷而已,意外事故,不關別人的事。而且這個棉花糖太大了……”

“不行!”蘿莎莉婭猛地打斷,聲音拔高了一瞬,又立刻意識到什麼似的壓下去。

她跪直身體,雙手緊緊抓住了艦長沒受傷的那只手臂,力道大得讓艦長微微蹙眉。

“一點都不小!流了血就是大事!”

她執拗地盯着艦長,眼神灼熱得幾乎能穿透皮膚,“艦長是蘿莎莉婭最重要的觀衆!

身體……身體也是屬於蘿莎莉婭的!不可以壞掉!”

她的話語帶着孩子氣的占有邏輯,卻透出一股令人心驚的寒意。

她把臉埋進艦長蓋着薄毯的腿上,蓬鬆的粉色頭發蹭着艦長的衣服。

“艦長要好好的……一直一直看着蘿莎莉婭……只看着蘿莎莉婭……”

悶悶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某種病態的確認。

艦長身體微僵,腿上傳來她呼吸的溫熱和發絲的柔軟觸感,本該是溫馨的畫面,卻因她話語中那不容置疑的“所有權宣告”和此刻醫務室封閉的空間,彌漫開一絲令人不安的粘稠感。

艦長試圖用輕鬆的語氣化解:“當然會看着你,也會看着莉莉婭、布洛妮婭她們,大家都是……”

埋在腿上的腦袋瞬間抬了起來。

蘿莎莉婭的表情變了。

方才的擔憂和依賴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冰冷堅硬的礁石。

她的嘴角依舊保持着上翹的弧度,但那雙粉色的眼睛裏,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無機質般的空洞和審視,直勾勾地盯着艦長。

醫務室暖色調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卻仿佛無法帶來絲毫溫度。

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消毒水的味道變得格外濃重刺鼻。

“莉莉婭……?”她輕輕地重復着這個名字,尾音拖得很長,像是在咀嚼一個極其陌生又極其礙眼的詞匯。

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更甜美了些,但眼底的冰寒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

“啊……莉莉婭……”她又念了一遍,聲音輕飄飄的,像一片羽毛,卻帶着千鈞的重量壓在艦長的心頭。

訓練場巨大的合金穹頂下,引擎的轟鳴與金屬撞擊的銳響是永恒的背景音。

空氣中漂浮着機油、汗水與崩壞能殘留微粒混合的獨特氣味。

艦長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全息屏幕上正顯示着一組新式自律機甲的測試數據。

不遠處,剛結束一輪高強度模擬對抗的莉莉婭走了過來。

她藍色的長發束成利落的單馬尾,額角帶着細密的汗珠,身上那套與蘿莎莉婭同款但色調偏藍的作戰服也沾了些許塵土。

她微微喘息着,走到艦長身邊,習慣性地匯報戰鬥參數。

“目標機甲‘強襲·改III型’防御閾值比預期高出12%,關節聯動存在0.7秒延遲,建議……”莉莉婭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帶着訓練後的微喘。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鬆散的馬尾,露出了左耳上一個嶄新的、小巧的藍色菱形發飾,在訓練場的燈光下折射出一點冷冽的碎光。

“另外,這套散熱系統在極限輸出下還是有過載風險,需要……”

艦長目光自然地落在她耳畔那點醒目的藍色上,贊許地點點頭:

“分析得很到位,莉莉婭。這個新發飾很適合你,簡潔幹練。”

語氣是上級對優秀下屬最尋常不過的肯定。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極其尖銳、充滿惡意的崩壞能波動如同無形的冰錐,毫無征兆地從訓練場入口方向爆發開來!

那能量狂暴、混亂,帶着毀滅性的氣息,瞬間撕裂了訓練場原本規律的能量場!

控制台上的警報燈淒厲地閃爍起刺目的紅光!

“警報!偵測到高能反應!危險等級:A!”

艦長和莉莉婭猛地轉頭。

只見訓練場入口的陰影處,蘿莎莉婭靜靜地站在那裏。

她似乎剛從另一場訓練中出來,粉色的長發有些凌亂,幾縷發絲黏在汗溼的頸側。

她微微垂着頭,看不清表情,只有頭上那只粉色的犄角在陰影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她手中緊握着她那柄巨大的硅素武器——“睡美人”。

此刻,這把布滿荊棘般利刺的大劍正發出低沉的嗡鳴,劍身劇烈地震顫着,粉色的崩壞能如同有生命的電弧,在冰冷的金屬荊棘上瘋狂流竄、跳躍,仿佛沉睡的凶獸被徹底激怒。

“姐……”莉莉婭的警告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

蘿莎莉婭動了。

沒有怒吼,沒有預兆。

她腳下的合金地面在令人牙酸的呻吟聲中驟然凹陷!

粉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殘影,裹挾着毀滅性的風暴,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沖向訓練場中央一台正在進行待機維護、重達數噸的戰術訓練機甲!

她雙手緊握“睡美人”的劍柄,高高舉過頭頂,劍身上凝聚的狂暴崩壞能壓縮成一個刺目的粉色光球,發出如同萬千蜜蜂振翅般的恐怖嗡鳴!

“艦長的眼睛——!!!”

一聲尖銳到變調的嘶喊,不再是往日的甜美嬌憨,而是充滿了被徹底背叛的狂怒和毀滅一切的瘋狂,狠狠砸在所有人的耳膜上!

“——只看我就好了!!!!”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響吞噬了一切聲音!

粉色的毀滅性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砸在那台無辜的機甲身上!

堅固的合金裝甲在接觸的瞬間如同脆弱的紙片般扭曲、撕裂、崩解!

刺眼的強光伴隨着爆炸的沖擊波呈環形炸開!

灼熱的氣浪裹挾着金屬碎片和滾燙的電火花,如同暴怒的鋼鐵風暴,席卷了整個訓練場中央區域!

控制台的強化玻璃在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

艦長和莉莉婭被這股狂暴的推力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撞在後方的緩沖能量壁上!

警報聲、金屬扭曲斷裂的呻吟、能量逸散的嘶嘶聲……各種噪音瘋狂地涌入耳朵。

煙塵和能量亂流緩緩散開。訓練場中央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坑。

那台數噸重的訓練機甲只剩下扭曲變形的下半身還嵌在坑底,上半身連同內部復雜的結構早已化爲漫天飛舞的金屬碎屑和焦黑的零件,散落得到處都是,如同經歷了一場微型戰術核爆。

焦糊味和熔融金屬的氣味濃烈得令人作嘔。

坑洞的邊緣,蘿莎莉婭單膝跪地,雙手拄着依舊嗡鳴不止、冒着縷縷青煙的“睡美人”。

她的肩膀劇烈地起伏着,粉色長發被爆炸的氣流吹得凌亂不堪,遮住了大半張臉。

只有那條粉白色的尾巴,在彌漫的煙塵中高高豎起,尾端的爪子死死摳進地面,繃緊得像一張拉到極限的弓弦,透露出主人內心依舊奔騰不息的、毀滅性的怒火。

休伯利安艦橋巨大的弧形觀察窗外,是永恒流淌的深邃星海。

冰冷的星光無法穿透指揮室厚重的合金門扉。

艦長背對着門,手指在全息星圖上快速移動,標記着一條新發現的、可能蘊藏稀有礦藏的小行星帶航線。

工作台柔和的冷光映照着專注的側臉。這是難得的、沒有突發警報或人員打擾的寧靜時刻。

“滴。”

一聲極其輕微的電子音,是氣密門鎖解除的聲音。

艦長的手指頓住,沒有回頭。艦橋的門禁權限極高,能無聲無息進來的,屈指可數。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汗味和甜膩糖果氣息的味道,如同無聲蔓延的藤蔓,悄然鑽入鼻腔。

隨後是輕盈得幾乎不存在的腳步聲,踩在吸音性能極好的地板上,一步一步,由遠及近。

每一步落下,都讓指揮室本就偏低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一分。

空氣仿佛被抽走了氧氣,變得粘稠而滯重,帶着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肩頭。

艦長緩緩轉過身。

蘿莎莉婭就站在指揮室中央的戰術沙盤旁。

她沒穿那身標志性的作戰服或偶像裙裝,只套着一件略顯寬大的白色襯衫,下擺堪堪遮到部,露出一雙光潔的腿。

那件襯衫……似乎是艦長某次遺落在訓練場休息室的。

粉色的長發沒有像往常那樣綁着蝴蝶結,而是隨意地披散着,幾縷發絲垂落在頰邊,遮住了些許表情。

她微微歪着頭,像是在打量沙盤上閃爍的星圖投影,又像是在審視着艦長。

“艦長……”她開口了,聲音很輕,帶着一種刻意放軟的甜膩,尾音微微上挑,如同裹着蜜糖的鉤子。

但在指揮室冰冷的空氣裏,這甜膩卻透着一股滲人的寒意。

“這麼晚了……還在工作呀?”她慢慢地抬起頭,散落的粉發滑向耳後,露出了整張臉。

艦長的呼吸下意識地一窒。

那張臉依舊精致漂亮,如同櫥窗裏最完美的人偶。

然而,那雙總是盛滿陽光、傻氣或撒嬌般水汽的粉色大眼睛,此刻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裏面沒有光,沒有情緒,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洞和冰冷。

嘴角卻向上彎起一個極其標準的、屬於偶像蘿莎莉婭的甜美笑容,弧度完美無瑕,如同用尺子精心測量過。

這笑容鑲嵌在那雙空洞冰冷的眼睛下方,形成一種極端詭異、令人毛骨悚然的割裂感。

“是在躲着蘿莎莉婭嗎?”

她向前走了一步,赤着的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寬大的襯衫領口隨着她的動作滑落一邊,露出圓潤的肩頭和一小段精致的鎖骨。

這本該是旖旎的畫面,卻因她周身散發出的那股非人的、粘稠的惡意而顯得格外恐怖。

“因爲下午……在訓練場的事情?”她歪了歪頭,笑容加深了些,眼神卻更加幽暗。

“那個機甲……弄髒了艦長的視線。它不該存在的。”

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仿佛摧毀一台價值連城的軍用裝備只是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塵。

艦長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腳跟抵住了身後的控制台邊緣。

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衣物傳來。這個微小的動作,卻像是一根點燃炸藥的引線。

蘿莎莉婭臉上那完美而空洞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如同精致的假面驟然碎裂。她眼底的冰層在刹那間被一種翻涌的、狂暴的赤紅所取代!那是被徹底背叛的狂怒,是心愛之物即將脫離掌控的極致恐慌!

“爲什麼要後退?!”她的聲音猛地拔高,尖利得如同玻璃刮擦,撕裂了指揮室的死寂。

身體像捕食的獵豹般繃緊,那條粉白色的尾巴在她身後高高揚起,尾端的爪子凶惡地張開,不再是可愛的裝飾,而是真正猛獸的凶器!

她周身的氣息變得極其危險,狂暴的崩壞能不受控制地溢出,在她身體周圍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扭曲空氣的粉色光暈。

指揮室柔和的照明燈光在她狂亂的能量場幹擾下開始瘋狂閃爍,明滅不定,將她的身影切割成跳躍晃動的鬼魅。

“爲什麼想逃?!”她又向前逼近一大步,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殘影,瞬間縮短了兩人之間本就不遠的距離!

帶着甜膩氣息的呼吸幾乎噴在艦長臉上,那雙近在咫尺的赤粉色瞳孔裏,清晰地倒映着艦長驟然收縮的瞳孔。

“下午也是!莉莉婭……那個發飾!還有布洛妮婭姐姐!德麗莎學園長!所有人!”

她的聲音因爲極致的憤怒和痛苦而劇烈顫抖,語速快得像失控的機槍,

“艦長的眼睛!艦長的時間!艦長的關注!明明都應該只屬於蘿莎莉婭一個人的!”

淚水毫無征兆地從她赤紅的眼眶裏洶涌而出,大顆大顆地滾落,劃過她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頰。

但這淚水並非軟弱,而是某種更加激烈情緒的外溢。

她猛地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如同鐵鉗,死死攥住了艦長的手腕!力道之大,讓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艦長答應過的!”

她嘶喊着,淚水混合着崩潰的神情,將那張漂亮的臉蛋沖刷得一片狼藉,

“艦長說過蘿莎莉婭是你最特別的觀衆!艦長說過會永遠看着我的!”

她劇烈地搖晃着艦長的手臂,像一個即將失去全世界最珍貴玩具的孩子,充滿了絕望的瘋狂。

“爲什麼要看別人?!爲什麼要躲開?!爲什麼……要把屬於蘿莎莉婭的東西……分給別人?!”

她的控訴如同尖刀,帶着血淋淋的占有欲。攥住手腕的手指越來越緊,指甲幾乎要嵌進皮肉裏。

那條高高揚起的尾巴,尾端銳利的爪子閃爍着寒光,帶着致命威脅的意味,緩緩地、充滿壓迫感地垂落下來,懸停在艦長的頸側。

冰冷的爪尖若有若無地觸碰着皮膚最脆弱的地方,激起一陣本能的戰栗。

指揮室閃爍的燈光在她淚流滿面卻猙獰如惡鬼的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極致的嬌(那件屬於艦長的襯衫,那委屈的控訴)與極致的病(狂暴的能量、致命的威脅、扭曲的占有邏輯)在這一刻達到了令人窒息的融合。

她像一朵在黑暗中盛放的劇毒玫瑰,用甜美的香氣誘惑,用尖銳的荊棘纏繞,要將獵物徹底拖入她精心構築的、只容得下兩個人的甜蜜地獄。

“不許逃……”她將臉湊得更近,淚水滴落在艦長的衣襟上,滾燙而沉重。

帶着哭腔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浸透了令人骨髓發寒的占有欲,“艦長是蘿莎莉婭的……永遠都是……”

指揮室冰冷的合金牆壁隔絕了星海,也隔絕了時間流逝的實感。

蘿莎莉婭滾燙的淚水滴落在艦長的鎖骨上,留下灼人的印記。

她死死攥着艦長手腕的手指如同燒紅的烙鐵,傳遞着痛苦和不容置疑的禁錮。

懸停在頸側的尾爪尖端傳來冰寒銳利的觸感,像死神無聲的警告。

空氣凝固成了粘稠的膠質,每一次呼吸都帶着鐵鏽般的恐懼味道。

艦長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撞擊着肋骨,幾乎要掙脫束縛。

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物,黏膩地貼在冰冷的控制台邊緣。

大腦在極致的危險信號下瘋狂運轉,試圖在眼前這個被占有欲徹底吞噬、力量足以匹敵帝王級崩壞獸的少女手中,找到一線生機。

硬抗?那柄還在嗡鳴的“睡美人”和這條致命的尾巴絕非擺設。

呼救?激怒她的後果可能就是頸動脈瞬間被切開。

解釋?那雙空洞與赤紅交織的眼睛裏,此刻只剩下偏執的占有,任何邏輯和承諾在她耳中都可能是背叛的謊言。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中被無限拉長。蘿莎莉婭灼熱的、帶着淚痕的臉龐近在咫尺,急促的呼吸噴在皮膚上,像毒蛇的信子。

她似乎在等待一個回答,一個能將她從崩潰邊緣拉回來的“承諾”,一個能讓她重新變回那個天真傻氣偶像的“咒語”。

“蘿莎莉婭……”艦長艱難地開口,聲音因爲喉嚨的緊繃而異常沙啞。

每一個字都像在刀尖上滾動,“我……沒有逃。”

手腕上的力道似乎又加重了一分,頸側的爪尖也壓得更實了些。

艦長強迫自己迎上那雙翻涌着狂亂的眼睛,努力讓聲音平穩下來,帶着一種疲憊的、近乎投降的溫和,“我只是……有點累了。訓練場的事情,太突然……嚇到我了。”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某個開關。

蘿莎莉婭眼中的赤紅狂潮微微凝滯了一瞬。

攥着手腕的力道,雖然依舊緊得發痛,卻停止了繼續加碼。

懸在頸側的尾爪,那冰寒的銳意也稍稍退開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距離。

她死死盯着艦長的眼睛,似乎在分辨話語裏是否有欺騙的雜質,那份專注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

“嚇到……艦長了?”

她喃喃地重復,聲音裏的瘋狂尖利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着困惑和……委屈的鼻音,像做錯了事卻不知錯在哪裏的孩子。

“可是……可是那個機甲……還有莉莉婭……”她試圖辯解,但“嚇到艦長”這個事實顯然在她混亂的邏輯裏占據了一個新的、讓她有些無措的位置。

“嗯,嚇到了。”

艦長順着她的話,聲音放得更軟,帶着示弱的疲憊,身體也稍稍放鬆了抵住控制台的力道,仿佛卸下了某種防備。

“很可怕。蘿莎莉婭突然就……變得不像你了。”

這句“不像你”,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破了蘿莎莉婭狂怒構築的氣球。

她眼中的赤紅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暴露出底下那片更深的、帶着恐慌的空洞。

攥着手腕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力道明顯鬆動了。

懸停的尾巴也緩緩地、遲疑地垂落下來,尾端的爪子收斂了鋒芒,有些不安地蜷縮起來。

“我……我……”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只發出破碎的音節。

大顆大顆的眼淚再次涌出,不再是剛才那種狂怒的淚水,而是充滿了迷茫、恐懼和害怕被拋棄的脆弱。

“我不是故意的……艦長……我只是……只是……”

她語無倫次,身體因爲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微微發抖,像寒風中的幼鳥。

“我好害怕……害怕艦長不要我了……害怕艦長覺得別人更好看……”

她猛地撲進艦長懷裏,雙臂緊緊環抱住艦長的腰,臉深深埋進艦長的胸膛,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次的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無助和深不見底的依賴,與剛才的暴戾判若兩人。

“艦長……不要看別人……只看蘿莎莉婭好不好……只陪在蘿莎莉婭身邊……永遠……”

她的哭求含糊不清,帶着濃重的鼻音和絕望的哀切,滾燙的淚水迅速濡溼了艦長胸前的衣料。

那件寬大的襯衫因爲她的動作滑落更多,露出大片光滑的背脊,此刻正隨着哭泣而劇烈起伏。

艦長僵硬地抬起沒被束縛的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落在她劇烈顫抖的、單薄的脊背上。

入手是一片冰涼滑膩的肌膚,和清晰凸起的脊椎骨節。

懷中這具身體是如此纖細,仿佛用力一抱就會折斷,完全無法想象就在幾分鍾前,它曾爆發出足以撕裂鋼鐵機甲的恐怖力量。

嬌小的身軀緊緊依偎着,尋求着唯一的庇護,那份脆弱和依賴是如此真實,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然而,艦長的手心卻一片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脊背上細微的肌肉痙攣,能感受到那條粉白色尾巴此刻正如同尋求安慰的小動物般,帶着卑微的討好,輕輕地、一圈又一圈地纏上了艦長的小腿。

這份極致的“嬌”——無助的哭泣,依戀的擁抱,討好的纏繞——像一層甜蜜的糖衣。

但糖衣之下包裹的,是“病”入骨髓的劇毒內核——那以毀滅爲代價的占有,那無法接受一絲一毫分享的偏執,那將所愛之人視作唯一所有物的扭曲邏輯。

艦長輕輕拍撫着她的背,如同安撫一個真正的、受驚的孩子,眼神卻越過她凌亂的粉色發頂,望向指揮室緊閉的合金大門。

門外是休伯利安龐大而復雜的艦體,是無數可以藏身或求援的通道。而門內,只有懷中這個哭泣的少女,和她無聲纏繞、如同活物般的尾巴。

那尾巴的纏繞並不緊,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祈求,卻像最堅韌的合金鎖鏈,將艦長的身影牢牢鎖死在這方由她的淚水、恐懼和獨占欲構築的囚籠之中。

“好……”艦長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在死寂的指揮室裏響起,空洞得如同嘆息,又沉重得像一句無法反悔的契約,

“……只看你。” 懷中的哭泣聲似乎小了一些,那圈着小腿的尾巴卻纏得更緊了些,帶着一種心滿意足的、不容置疑的占有。

指揮室的空氣似乎被蘿莎莉婭的淚水浸泡過,沉滯而冰冷。

艦長胸前的衣料溼透了一大片,緊貼着皮膚,帶來一種粘膩的不適感。

懷中少女的抽泣聲漸漸低了下去,從嚎啕大哭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像一只終於找到巢穴的、筋疲力盡的小獸。

她依舊死死抱着艦長的腰,臉深深埋在艦長懷裏,仿佛那是唯一能隔絕外界所有威脅的堡壘。

那條粉白色的尾巴,此刻像一條溫順的寵物蛇,從纏着小腿的位置鬆脫開,轉而沿着艦長的手臂蜿蜒而上,最終以一種宣告主權般的姿態,輕柔卻不容置疑地環住了艦長的脖頸。

尾端微涼的爪子輕輕搭在鎖骨上,如同一個無形的項圈。

艦長的手還維持着輕拍她背脊的姿勢,動作卻無比僵硬。

每一次觸碰她冰涼滑膩的肌膚,都像是在觸摸一塊包裹着劇毒的寒玉。

那份脆弱和依賴是真的,但那份潛藏在骨髓裏的瘋狂占有欲,更是真實得令人膽寒。

艦長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睡美人”撕裂機甲時,那狂暴崩壞能灼燒空氣的焦糊味,和她眼中那片毀滅性的赤紅。

“艦長……”懷中傳來悶悶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打斷了艦長紛亂的思緒。

“真的……真的不會再去看別人了嗎?”

蘿莎莉婭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哭得紅腫、像桃子一樣的粉色眼睛。

長長的睫毛溼漉漉地黏在一起,眼神裏充滿了不安和小心翼翼的求證。

那份極度的脆弱,與她脖頸上那條無聲收緊了些許的尾巴形成了尖銳的對比。

艦長垂下眼,視線落在她溼潤的瞳孔上。那裏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緊繃而蒼白的臉。

喉嚨有些發幹,嘴唇翕動了一下,才發出聲音:“嗯,真的。”

聲音依舊沙啞,卻努力維持着平穩。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瞬間點亮了蘿莎莉婭臉上的陰霾。

“那……拉鉤!”她猛地從艦長懷裏直起身,臉上還掛着淚痕,嘴角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向上揚起,綻放出一個混合着天真與病態滿足的燦爛笑容。

她伸出右手的小指,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帶着少女特有的粉色光澤。

那根小指固執地伸到艦長面前,微微顫抖着,帶着不容拒絕的期待。

“拉鉤!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永遠永遠只能待在蘿莎莉婭身邊!”

她的語氣帶着孩子氣的狠厲,眼神卻異常明亮,充滿了對“永遠”這個虛幻承諾的狂熱憧憬。

艦長看着那根伸到眼前的小指,又看了看她脖頸上那條如同活物般、隨着她情緒起伏而微微收緊放鬆的尾巴。

指揮室頂部的冷光燈在她臉上投下長長的睫毛陰影,也照亮了她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將艦長視爲唯一所有物的偏執光芒。

空氣仿佛變得更加稀薄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數秒,只有蘿莎莉婭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終於,艦長緩緩抬起手,伸出自己的小指。動作緩慢而沉重,像在推動千鈞的閘門。

兩根小指,一根帶着少女的纖細和不容置疑的力道,一根帶着成年人的遲疑和冰冷的溫度,在指揮室冰冷死寂的空氣裏,輕輕勾在了一起。

“拉鉤……”蘿莎莉婭立刻緊緊勾住,用力地上下搖晃了幾下,仿佛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她臉上的笑容徹底綻開,如同雨後天邊最絢爛的、帶着不祥血色的霞光,純粹得令人心碎,也偏執得令人窒息。

“契約……成立!”她歡呼一聲,整個人再次撲進艦長懷裏,臉頰在艦長胸口依賴地蹭了蹭。

環在脖頸上的尾巴也親昵地收緊了些許,尾端的爪子輕輕撓了撓艦長的後頸,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

“艦長是蘿莎莉婭的了……永遠永遠……”她滿足地嘆息着,聲音如同浸了蜜糖的夢囈,在空曠的指揮室裏幽幽回蕩。

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粉色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脆弱的陰影,仿佛終於卸下了所有防備,沉入了她所編織的、只有兩個人的美夢之中。

艦長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任由那帶着占有意味的尾巴纏繞着脖頸。

懷中少女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綿長,似乎真的睡着了,帶着淚痕的臉上還殘留着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艦長的目光緩緩移向戰術沙盤上閃爍的星圖,那代表着休伯利安的航向和艦長職責的光點依舊在無聲地運行着。

然而,視線所及之處,指揮室巨大的弧形觀察窗玻璃上,模糊地映照出兩人此刻的身影——高大卻僵硬的艦長,如同被藤蔓纏繞的雕像;

而依偎在他懷中的粉色少女,像一朵寄生其上的、汲取養分而盛開的妖異之花。

玻璃的倒影冰冷而扭曲。艦長看到自己緩緩抬起沒有被束縛的左手,那只手在控制台幽藍的微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它遲疑地、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最終輕輕落在了蘿莎莉婭凌亂卻柔軟的粉色發頂。

指尖傳來發絲的細滑觸感和她頭皮溫熱的溫度。

這個動作,像是對懷中脆弱生物的安撫,又像是對那份沉重“契約”無聲的確認。

指尖之下,是她發絲間那只小巧、堅硬、屬於崩壞獸阿溼波的粉色犄角。

冰涼的角質觸感,提醒着這份“嬌”背後無法剝離的、源自深淵的“病”態本質。

指揮室的燈光依舊冰冷,星圖依舊在無聲運轉。

只有那環在脖頸上的尾巴,隨着懷中人安穩的呼吸,微微地、規律地起伏着,如同一條永遠無法掙脫的粉色枷鎖,

將艦長的未來牢牢鎖死在這片由病態愛意構築的、甜蜜而無光的星海孤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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