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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都沒想,將安蓓一人獨自丟在婚禮現場。
顧不上台下賓客的議論紛紛,顧不上黑了臉的顧老爺子和安家人,從秘書手中接過車鑰匙揚長而去。
安蓓憤憤的將捧花扔到地上,和顧老爺子哭訴:“他又去找那個燒烤妹了!顧叔叔,您一定要替我做主!那個賤女人活着一天,顧硯止的心就不會在我身上!”
他扶起安蓓,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將這件事辦妥,給她一個交代。
黎清歌無心卷入豪門鬥爭。
她一心只想遠離顧硯止,遠離這片奪走她兩個親人生命的地方。
可她錯了。
當飛機被迫停飛那一刻,她錯了。
顧硯止來抓她了。
她知道顧家家大業大,但沒想到他能讓飛機被迫停飛。
顧硯止從機艙門進來,他身上還穿着爲訂婚宴特地定制的西裝,一看就是從現場風塵仆仆趕過來的。
“你誰啊?是不是有病?老子還有事呢,耽誤我的工作你賠得起嗎?”
“趕緊滾下去,讓飛機起飛,聽到沒有?!”
拎着包的商務男挺身而出,和他爭吵。
吵吧,黎清歌希望他們吵的越厲害越好,最好衆人一起將顧硯止趕下飛機。
這樣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顧硯止沒回應他的無理取鬧,和他擦肩而過,開始尋找獵物。
秘書爲他善後:“不好意思,對你們造成的損失我們顧氏集團願意十倍賠償,並且爲你們安排最快一趟飛往目的地的飛機,請多多見諒。”
顧硯止走的越近,黎清歌就越害怕。
她不自覺轉頭,假裝看窗外的景色,希望能糊弄過去,直到顧硯止清冽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
“黎清歌,你鬧夠沒有?”
黎清歌回頭,看到他的眉心快要皺成“川”字。
他費盡心思攔下飛機,不是來質問她的。
可話到嘴邊突然變味,顧硯止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看到她清澈見底的眼眸那刻,他滿腔只有黎清歌對自己的欺騙。
黎清歌什麼都沒說,她垂眸起身,低頭不去看顧硯止,把他當成陌生人。
但顧硯止再次攔住她的去路,黎清歌措不及防撞入他結實的胸膛。
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是安蓓的香水味。
猛然想起,黎清歌喉嚨翻涌,差點吐出來。
“你到底鬧夠沒有!”他提高音量,引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甚至有人拿起手機在拍。
爲什麼,爲什麼做事的變成她了?黎清歌想不明白。
她屏住呼吸:“顧硯止,是我在鬧嗎?我和你分手了,我去哪兒和你有關系嗎?”
“分手?”顧硯止對這兩個字極爲敏感,兩人戀愛五年,有次黎清歌故意逗他說分手,顧硯止當真了,他從廚房拿刀,硬塞到黎清歌手中。
黎清歌大驚失色,下意識鬆手丟掉。
“黎清歌,”顧硯止眼尾漸漸泛紅:“想和我分手,就先殺了我。”
“就算我死,你也要爲我守寡三年,要是敢和別人結婚,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他說的極狠,導致黎清歌是真的被嚇到了,到現在都還刻骨銘心。
她向他保證,只要不是顧硯止提分手,她永遠都會陪在他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如今黎清歌再次提出分手,顧硯止狠厲的眸子同五年前一模一樣。
可這次,黎清歌是認真的。
“對,分手。”
顧硯止步步緊逼,直到黎清歌身後再也沒有可後退的地方,顧硯止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我說過,想和我分手,先殺了我。”
他料定黎清歌不敢。
說罷,他貼心的遞給她一把刀。
黎清歌怔愣住。
顧硯止像個勝者,撫摸她的眼角:“你眼睛什麼時候好的?爲什麼復明了不告訴我?”
黎清歌啞然失笑:“告訴你?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顧硯止,告訴你之後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向我求婚的時候台下坐的是狗,怎麼會知道安蓓是你的未婚妻?”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顧硯止的手緩緩落下,他仰頭看向別處:“所以,就爲了這點小事,你要離開我,和我分手?”
他把黎清歌所不能承受、不能接受的統統稱爲小事。
看起來,無理取鬧的是她。
黎清歌破罐子破摔:“對,就是因爲這點小事,我要和你分手,我們從此沒關系了,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我說了,想和我分手,先殺了我。”他又重申一遍:“黎清歌,跟我回家,你不是要錢給你奶奶治病麼?別說五千萬,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只要你跟我回去。”
奶奶...他有什麼資格提奶奶?!
昔日KTV門前發生的事,猶如走馬燈般,一遍遍在黎清歌腦中上演。
他下手太狠了。
不肯給她們任何解釋的機會。
想到這兒,黎清歌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深處的痛,她呼吸急促:“顧硯止,你沒資格提我奶奶,當初要不是她給你飯吃,你早餓死街頭了。”
顧硯止耐心耗盡,不想陪她回憶從前的小事,他自然的牽起黎清歌的手腕,要帶她下飛機。
沒走兩步,再次被黎清歌甩開。
“黎清歌,別逼我。”
黎清歌堅定地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分手了,該走的是你。我要出國。”
顧硯止握住她的手腕,威脅道:“我也說過很多次,你要是想分手,先殺了我。”
他認定黎清歌不敢。
她從小聽話,性子溫溫柔柔,連殺條魚都不敢,他不信黎清歌會拿刀刺向他的心髒。
“你要是不敢殺我,就乖乖跟我回顧家,做我的金絲雀。”
黎清歌笑了。
下一秒,她握緊手中的刀,不帶絲毫猶豫刺向顧硯止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