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貴女們時興淡雅的布料，繡樣也多以蓮花、錦鯉、金鵲等寓意吉祥的紋樣。”
盛倩薇回身看向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是你？”
她初來沈府時便是這丫鬟來奉茶的，倒是沒想到，這丫鬟對京內貴女們的喜好倒是了解。
“你說的可是真的？”盛倩薇還是將信將疑，尋了把交椅坐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盡是質疑。
江綰綰迎上目光又向前了兩步，從容道：“婢女受夫人與大人大恩，得以在旁伺候，因此來府中的貴人奴婢也有幸奉過茶，得以觀察一二。”
上京貴女，皆以沈溪之爲首，昨日她便瞧見沈小姐一身清雅，裙身也以金線繡制了金鵲踏枝紋，想來京內其他貴女也必會模仿她的穿着。
江綰綰說的有理有據，盛倩薇心中微動。
看來這丫鬟同其他丫鬟不一樣，她又將人仔細瞧了瞧，問道；“你叫什麼？”
“奴婢名叫江綰綰，表小姐可喚奴婢綰綰。”
盛倩薇擺了擺手，隨意從矮桌上捏了塊桂花糕，“那你知不知道這京內未曾婚配的貴門公子都有哪些？如何才能見到他們？”
江綰綰唇角微勾，並不着急回答。
原來這位表小姐來上京起的是這門心思，看來並不會影響她潛伏在謝府的計劃。
“喂！”盛倩薇見她不語，以爲這丫鬟看不起她這從潭州來的表小姐，一時氣惱，便將手中的桂花糕狠狠砸到江綰綰額間。
桂花糕酥軟，砸到額間並不太疼，可江綰綰看着滾落在地上的桂花酥卻愣了神。
桃花酥上印着的圖案分明是......
“表小姐，這桃花酥是哪來的？”
江綰綰言語間滿是壓不住的急切。
盛倩薇見這丫鬟不好好回答她的問題，還反倒問些不相幹的話，更是氣惱。
“我怎麼知道。”她白了一眼，“應是剛剛伺候我的那兩個丫頭在外頭買的，你若想吃，本小姐賞你也可。”
她話鋒一轉，繼續道：“但你要先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不然，我就說你伺候我不周，讓姑姑賞你鞭子！”
江綰綰不是不知道這位表小姐的意思。
她逃了潭州知州的婚事，又急匆匆跑來投靠謝府，定是因爲看不上那知州的官位，一心想着在上京挑選一個貴不可言的好夫婿。
可這上京可不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她是謝鶴安的表妹，多得是人盯着謝鶴安卻苦於沒有機會，而她這個潭州來的表妹自然是那個突破口。
只怕今後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是奴婢不願告訴您，只是您是大人的表妹，大人在上京樹敵頗多，只怕......”
“閉嘴！”盛倩薇滿臉不耐打斷了她的話，“還輪不到你個小丫鬟說教我！”
在潭州，她母親也跟她說過相似的話，她受夠了這些說教。
她的表哥在上京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她憑何就要在潭州那鄉下地方嫁個一輩子出不了頭的知州？
上京繁華，憑她的容貌，怎就不能嫁個京中權貴？
況且，她若是如願嫁了權貴，對表哥也是一大助力不是麼？
她繞着江綰綰轉了一圈，眼神裏盡是打量。
“你該不會是仗着有幾分姿色，想勾搭這京裏的貴人，怕我搶了你的，所以不願意告訴我？”
“哼，勸你別抱着不該有的心思。”
江綰綰原是好心提醒，可她既然不願聽，她又何苦多費口舌。
“奴婢沒有那樣的心思，上京未婚配的貴公子很多，後日沈府壽宴他們必定會去，表小姐不如到時親自去挑選。”
“沈府？世家之首的那個沈府？”盛倩薇眉眼微挑，像是在想些什麼。
“是。”江綰綰道：“若沒其他吩咐，奴婢就先下去了。”
盛倩薇滿面歡喜，沒想到她才剛來上京就遇到這樣的好機會，滿心都在盤算着如何在那沈府壽宴豔壓出場，根本沒聽江綰綰說了什麼，擺了擺手便讓她走了。
出了房門的江綰綰心裏還想着那桂花酥的事，沒敢耽擱，大步往謝府門外走去。
街上繁華喧囂，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江綰綰目光快速掃過一攤攤小販，最終目光落在一名滿頭白發的老伯身上。
他支着一個小攤，賣的卻是尋常攤販根本不會賣的精美糕點。
其中，就有那桂花酥。
“老伯，可還有桂花酥？”
白發老伯抬頭看她一眼，手上卻把面前的一匣桂花糕收進竹屜裏，“誒唷，真不巧，這都賣完了。”
“我家裏還做了一些，姑娘若是想要，不如同我回去拿些？”
江綰綰回身看了看謝府的方向，隨後點了點頭。
老伯動作麻利的收拾攤上糕點，便領着她穿過屋舍小巷，繞了一圈最終停在一間不起眼的小院外。
“請。”老伯推開門，伸手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江綰綰也不猶豫，邁步而進。
她進入小院的瞬間，身後大門便關了起來，老伯也沒有跟着進來。
小院從外頭看着破敗，可內裏卻收拾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還換上了跟這小院格格不入的華貴裝飾。
江綰綰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裏間木門，待看清裏頭坐着的人，她立即恭敬跪下。
“太子殿下。”
坐在裏間的男子氣質矜貴，眸都未抬，只冷笑一聲：“本宮還以爲你早忘記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