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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場面炸開了鍋。
“天哪我的上帝，沒想到第一名竟然是這種人。”
“自己的遭遇不幸，就要毀了其他優秀的參賽者嗎，心腸可真歹毒。”
“不過你瞧她在畫面裏的樣子，肯定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
衆人議論紛紛，投來異樣與審視的目光。
林聽頌耳邊充斥着各種不堪的聲音，她瞪大了眼睛，拼命搖頭，一口咬在霍御沉捂着她的掌心上。
鮮血涌注的同時，主持人詢問霍御沉：“霍先生，您的話是否屬實？”
“這位林女士，是否真的患有精神類的疾病呢？”
林聽頌知道，這幾乎是一眼定生死的時候。
她的所有聲譽，都取決於霍御沉接下來的話。
那些香氛的設計與采集，全部都是林聽頌一點點自己辛苦完成的，在制作期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霍御沉不是不知道。
調香與采集，是林聽頌的夢想。
台上，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在設沈念身上，她像一個高傲的公主，集一身榮譽，卻以一種藐視的目光看向林聽頌，仿佛在諭示着一種勝券在握的姿態。
林聽頌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盡管她死死咬着霍御沉的手，滿嘴都是腥鏽味，可霍御沉依然沒有鬆手的跡象。
林聽頌艱難開口，帶着哭腔：“霍御沉，你這是要逼死我！爲什麼要包庇沈念，那明明是我的成果，是我的！”
她痛苦極了，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在被撕扯。
林聽頌試圖用這種方式，換回霍御沉的一點良知。
哪怕是看在他們五年感情的份上，不要拿走她的熱愛，她就僅剩這麼一點尊嚴了。
林聽頌苦苦哀求霍御沉，可她在對方的眼睛裏，看不見一絲人性。
此時的霍御沉，突然變得很陌生。
他只猶豫了三秒，這三秒對林聽頌來說，仿佛漫長的三個世紀。
接着，霍御沉喉結滑動，像是忍了又忍，道：“是，我未婚妻因爲遭遇不幸，患上了眼中的被害妄想症，今天她本該在精神病院的，是我疏忽了，抱歉。”
這瞬間，林聽頌的雙眼失去了焦距。
周遭一切的喧囂都遠去，她似乎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原來對一個人的失望，真的可以在一瞬間就發生。
主持人宣布結果的語氣激動人心：“那麼，讓我們恭喜這次創意調香比賽的獲獎人，沈念小姐！”
沈念舉着不屬於她的獎杯，與那些不知情的人進行了合照。
看着這一幕，林聽頌幾乎要抓狂，陷入絕望的崩潰。
“霍御沉，你這個王八蛋！！”
“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我，爲什麼！！”
林聽頌的眼淚呼之欲出，耳邊卻只縈繞着霍御沉的一句句“對不起”。
“對不起聽頌，這件事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大熒幕上，還在循環播放着林聽頌那晚被折磨的畫面。
她的心死了。
霍御沉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把自己最脆弱而不堪的一面，就這麼泄露在衆人面前呢！
極大的情緒波動下，林聽頌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她發現自己竟真的在精神病院。
“我不是精神病！！”
“霍御沉呢？他在哪？讓他來見我！”
林聽頌實在無法抑制心裏的愁苦與悲痛，在病房裏發瘋。
她絕望地看着周圍的一切，頓覺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像不斷下降的沼澤，沒有人能救她。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林聽頌深深信任並愛着的未婚夫。
暈倒之前的一幕幕仿佛還在近在眼前，林聽頌每每想到此處，便覺得五髒六腑像被千萬只螞蟻啃食，她明明已經那麼卑微地祈求了。
“霍御沉在哪！！我沒有病，爲什麼把我關在這裏！”
林聽頌無助地嘶吼着。
漸漸地，她門口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裏是巴黎最大也最好的精神病院，每個人都在發瘋。
林聽頌眼睜睜看着其中一個病人竟然撿起地上的蟲子吞了，他嘴角掛着蟲子的內髒與液體，甚至覺得津津有味，沖林聽頌露出一個詭譎的笑。
“啊啊啊......”
她發出淒厲的尖叫，捂着頭，痛不欲生，眼淚橫流。
但當林聽頌想離開這裏時，護士們急忙攔住她。
“精神病患者不能出去，請你冷靜。”
其中有人認出林聽頌來，恥笑：“這不是剛斬獲獎項，大名鼎鼎的林調香師嗎？如果是精神病，那也就說得通了哈哈......”
那人邊說邊打開手機，給另外兩名護士看。
“嘖嘖，看起來不像是被強迫的啊。”
“連她未婚夫都說她有被害妄想症，真是可憐。”
這段視頻，無疑正是林聽頌被綁架那一晚的錄像。
她像是應激了一樣，瘋狂上前，試圖搶奪手機。
那個晚上對林聽頌來說就是噩夢，可一夕之間，她的這段視頻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未經我得允許救傳播我的錄像，你們這是在犯法！！”
“沈念剽竊我的成果，我有證據能證明！”
“放開我，我不是精神病，放開我！”
難得在這種時候，林聽頌還能保持冷靜，可她很快就發現，自己不論怎麼辯解，都無人相信她。
有人帶着同情的眼光看向林聽頌：“瞧瞧，這不就是典型的精神病患者表現嗎？”
話音落下，周遭一片寂靜。
林聽頌如墜冰窖，她的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病人可不就真的跟她一樣在發瘋嗎？
無邊無際的崩潰與絕望如潮水，反復裹挾着林聽頌。
她再也聞不到任何味道，手也不能采集，並且唯一的榮譽也被斬斷了。
這樣的人生，仿佛一眼看到了頭。
林聽頌突然笑了，她看向不遠處的陽台，做好了跳樓的準備。
就在此時，霍御沉熟悉的嗓音夾着緊張的語氣傳來：“聽頌！你要幹什麼聽頌！”
在她即將跳下去的時候，霍御沉強而有力的雙臂將她撈了回來。
窗戶也因此被封死。
看着這張同床共枕了多年的臉，林聽頌全身發抖，她忍着疼痛抬起手，狠狠甩了霍御沉一個響亮的巴掌。
昔日愛人之間，僅剩悲痛與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