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綠茵脫手,一個上好的翡翠手串掉了出來。
是沈長安給她的御賜之物。
之前給她,也是爲了給她挖個大雷。
這兩日,她也是故意在她面前露出破綻。
讓她得意忘形之下,帶人來興師問罪。
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爆出這顆雷。
“這不是,我分給姐姐的御賜之物?”
沒等綠茵說什麼,沈長歌先說話了。
沈長安提筆寫道:昨日我收到不久,便丟了。
沈長歌看完,一聲不吭了。
沈長安繼續示意:原來是被綠茵偷了。
綠茵辯解:“明明是你送給我,讓我給白芍買藥的。”
沈長安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月銀,過得苦巴巴,又怎會把御賜之物送人。
再者,御賜之物不得輕易轉贈他人。
偷盜府上財物是大罪,偷盜御賜之物,更是罪上加罪。
綠茵有口也說不清了。
沈長安回過神,又寫下一行字,詢問周氏。
夫人,這事若是處置不好,傳到聖上耳朵裏,可就不好收場了。
周氏也騎虎難下。
鬧了這麼一通,卻碰了一鼻子,還炸出這麼件事。
周氏臉面掛不住了:“丫鬟綠茵,偷盜御賜之物,即刻拖出去,杖責八十,罰入農莊!”
八十杖,怕是要直接打死了。
“夫人,饒命,小姐,您救救奴婢啊!”
家丁得了命令,不顧她求饒聲,直接將人拖了出去。
少刻,沈長安聽着外面板子落在身上的啪啪聲和慘叫聲,心底冷嗤。
這是你該受的。
上一世,你搶走我僅剩的最後一點財物。
這輩子,該償還了。
處置了綠茵,周氏轉而看向沈長安:“你滿意了?”
沈長安搖頭,示意道:我只是奮力求存而已。
周氏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走。
沈長歌拉着她的手:“姐姐,打擾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清早,我再來看你。”
“姐姐,你千萬別生氣,千萬別着急,當心身子。”
說完,跟上周氏離開了。
沈長安默默地看着二人的背影。
不生氣,也不着急。
我有的是耐心,慢慢對付你們。
院子裏,綠茵終究沒熬過去。
六十杖過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院子裏的丫鬟親眼看着綠茵被杖責到血肉模糊,直至落氣。
最後,一席草簾子裹了屍身抬走。
都不由得倒吸幾口涼氣,有膽小的甚至還嚇哭了。
綠茵前日多得意,如今便有多淒慘。
丫鬟粉黛蹲在樹下,渾身發抖。
到底是夫人心狠,二小姐怎生也沒求個情呢?
我們到底都是二小姐送來的啊!
還是說,二小姐壓根就沒在乎過?眼瞧着利用不上了,就任由着被打死?
但是這些,粉黛也只敢在心底想想。
她不知道的事,此時,沈長安正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她。
白芍拿着外衣給小姐:“小姐,當心着涼。”
沈長安點點頭:“你也是,身子還未痊愈,快去床上歇着。”
白芍笑道:“我願意陪着小姐。”
話落,又順着沈長安的目光看了過去:“粉黛估計是嚇壞了。”
粉黛在沈家,幾乎是個透明人,沒人在乎,從不扎堆湊熱鬧,更不會巴結誰,每日中規中矩。
回過神,沈長安輕輕捋着白芍的發絲:“方才,你不怕嗎?”
“我怕。但是能跟在小姐身邊,我便什麼都不怕了。”
白芍想了想,繼續說道:“小姐做什麼事自有小姐的道理,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也可以幫小姐分擔了。”
沈長安捏捏她的臉頰:“乖,你先養好身子,待日後自會有大事吩咐你去做。”
白芍點點頭。
夜深沉,院子徹底恢復安靜。
沈長安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看着樹影間的身影:“來了?”
此人是沈長安學醫時,千藥給安排的侍從夜鶯。
她學醫普普通通,身手平平,但輕功了得,探查消息的本事也是一流。
對沈長安也忠心耿耿。
上一世,沈長安被困進懷王府,再沒機會與她聯絡。
“屬下來遲,小姐受苦了。”
“不晚。你且幫我個忙。”
“還請小姐吩咐。”
“替我去趟贛州,查找白芷的下落,想辦法把她帶回來。”
夜鶯不問緣由,直接應下:“小姐放心,屬下這便去查。”
“還有......”
沈長安想了許久,輕聲道:“若是有機會,幫我約見一下大師兄,我想向他請教棋藝。”
被楚昭翼罵一手爛棋,沈長安終究是不服氣的。
“屬下盡力......”
與此同時,楚昭翼一夢驚醒。
夢境更加清晰:被五馬分屍的姑娘,竟然是沈長安。
但詭異的是:她被五馬分屍後,破碎的屍身竟又重新組合,而後活了過來!
還跟自己挑戰,說要贏他一盤棋。
楚昭翼揉揉眉心:定是見面時,她給自己下了蠱!
翌日,辰時三刻,陽光籠罩。
一輛馬車緩緩在沈府大門口停下。
“姐姐,姐姐......”
沈長安正在房間用膳,便看見沈長歌一路小跑進來了。
“姐姐,爹爹回來了。”
沈長安拿着筷子的手稍稍一頓,眼神漸漸冷下來。
回來得正好。
“姐姐,快別發愣了,快隨我去見爹爹。”
話落,沈長安就被拉出去了。
正堂內廳之中,沈白驛坐在首位,風塵仆仆,滿臉笑意地接受着衆人的迎接。
“爹爹。”沈長歌像個蝴蝶似的飛過去。
沈白驛笑意加深,噓寒問暖。
沈長安站在下面,冷眼看着他們父慈女孝。
“爹爹,姐姐也一起來了。”
寒暄過後,沈長歌拉着沈白驛的手,指了指沈長安。
沈白驛視線挪過來,笑意像變戲法一樣,瞬間消失了。
沈長安垂眼:變臉術啊,連演都不願意演了。
沈長安默默地地福了福身子,算是問候過。
沈白驛問了兩句話,似是發現不對勁,才問了句人話。
“長安,你嗓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