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山別墅區，京城真正的富人區，每一棟別墅都像一座孤立的城堡，用高聳的圍牆和昂貴的綠化隔絕了凡塵的喧囂。
一輛低調卻線條凌厲的黑色公務車悄無聲息地滑到一號別墅的鎏金大門前。車門打開，林夏一身便裝，長發束成幹練的馬尾，面容冷峻地走了下來。
緊接着，副駕駛門被推開，關碩磨磨蹭蹭地探出半個身子，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還掛着生理性的淚花。陽光下，他手腕上那副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的“縛龍鎖”手銬，反射出冰冷而詭異的光澤。
“我說林警官，”關碩晃了晃被銬住的雙手，發出一陣叮當亂響，“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你給我戴着這個，嚴重影響我施法……啊不，是影響我操作精密儀器。萬一我手一抖，把客戶的別墅炸了怎麼辦？”
林夏瞥了他一眼，眼神毫無波瀾：“第一，它能讓你保持謙遜。第二，它是個很好的靈力監測器，你的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過我的感知。第三，你要是敢炸了這裏，我保證你的臨時資格證會變成永久拘留證。”
“用戶體驗極差，差評！”關碩小聲嘀咕。
別墅大門緩緩開啓，一個穿着真絲睡袍，頂着兩個碩大黑眼圈，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出來。他就是王金山，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常客，此刻卻像個被噩夢折磨了三天三夜的普通人。
當他的目光從英姿颯爽的林夏身上，挪到旁邊那個穿着“BUG”T恤、頭發亂糟糟、還戴着手銬的關碩身上時，他那充滿血絲的眼睛裏寫滿了三個字：不靠譜。
“林……林警官，這位就是您說的‘特聘顧問’？”王金山的聲音幹澀，指着關碩，語氣裏的懷疑幾乎要溢出來，“他……他看着比我那沉迷網遊的侄子還……還隨性一點。”
關碩聞言，非但不惱，反而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他抬起被銬住的雙手，像個被押解的囚犯一樣，煞有介事地對王金山說：“王總，外表是UI，能力是內核。最致命的病毒，往往都有一個最人畜無害的圖標。別擔心，我是專業的。”
他說着，還想瀟灑地拍拍王金山的肩膀以示安慰，結果手抬到一半就被手銬扯住，動作極其滑稽。
王金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林夏在場，他恐怕已經打電話叫保安把這個“精神小夥”轟出去了。
林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尷尬：“王總，帶我們去看看現場吧。關顧問的辦案風格……比較獨特。”
“獨特”兩個字，她咬得特別重。
進入別墅，奢華的裝修風格撲面而來，每一件家具都仿佛在低語着“我很貴”。但這份奢華，卻被一種詭異的破壞痕跡撕得粉碎。
客廳裏，一根價值不菲的意大利進口大理石茶幾腿，被啃出了一個整齊的豁口，斷面上滿是細密的齒痕。牆壁裏，原本內嵌的智能家居控制線路被精準地咬斷，導致整個別墅的智能系統全部癱瘓。
“你們看，這是監控拍下的最後畫面。”王金山指着一台幸免於難的顯示器，播放了一段模糊的黑白影像。
畫面中，一道快到極致的黑影一閃而過，緊接着，監控攝像頭就冒出一陣火花，徹底黑屏。
“我們請了國內外最好的害蟲防治公司，布下了天羅地網。超聲波驅鼠器、高壓電網、激光陷阱……全都沒用！”王金山的聲音帶着一絲崩潰，“它……它甚至破解了我書房的虹膜密碼鎖，把我珍藏的一瓶82年的拉菲當漱口水給喝了！它還在我的辦公桌上，用吃剩的奶酪渣擺了一個笑臉！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林夏蹲下身，伸出手指在被啃食的線路斷口處輕輕一抹，閉上眼感知。
“有微弱的妖氣殘留，很狡猾，氣息被刻意打亂了，無法追蹤。”她皺起了眉頭，這只變異生物的靈智，比她預想的還要高。
而關碩，則完全是另一套調查邏輯。他沒有去看那些被破壞的實物，而是像個巡視自己代碼庫的架構師，在別墅裏踱來踱-去。
“不對勁，這破壞邏輯不對。”關碩突然開口。
王金山和林夏都看向他。
“你們看，”關碩指着被咬斷的線路和被破壞的承重結構，“它的攻擊目標非常有條理。第一步，破壞安防系統，讓自己成爲‘視覺盲區’。第二步，切斷智能家居中樞，接管‘物理權限’。第三步，破壞承重結構和水源，這是在進行‘壓力測試’。它這不是在搞破壞，王總，它是在對你的房子進行一次‘滲透測試’和‘系統入侵’！”
“滲透測試？”王金山一臉茫然。
“簡單來說，”關碩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鏡，一臉嚴肅，“這只老鼠，是個黑客。一個物理層面上的頂級黑客。它不是爲了吃，是爲了玩，爲了炫技。”
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讓王金山目瞪口呆，就連林夏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從修真者的角度，判斷出老鼠有靈智，而關碩，卻從程序員的角度，分析出了這只老鼠的“行爲模式”和“作案動機”。
“那……那怎麼辦？”王金山徹底沒主意了。
關碩嘴角一揚，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奸商笑容：“既然對方是黑客，那我們就得用‘白帽子’的手段來對付它。”
他把自己的那個破舊工具包往地上一放，拉開拉鏈，裏面的東西讓王金山和林夏再次陷入了沉默。
沒有桃木劍，沒有黃紙符，沒有羅盤法器。
只有一個改裝過的筆記本電腦、幾個樹莓派微型電腦、一堆傳感器、各種顏色的數據線，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遊戲手柄的東西。
“你……你這是要……”王金山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復碾壓。
“別急。”關碩神秘一笑，開始了他的表演。他將幾個傳感器貼在別墅的幾個關鍵角落，然後用數據線連接到他的筆記本上。
他盤腿而坐，將筆記本放在腿上，雙手在鍵盤上噼裏啪啦一頓狂敲，屏幕上瞬間刷過無數行綠色的代碼，快到讓人眼花繚亂。
“王總，林警官，請保持安靜。”關碩的聲音變得異常專注，“我現在正在部署我的‘量子糾纏態陷阱及靈能波動探測陣列’。通過高維算法，對本空間內的所有非法人形……啊不，非法人形生物的生物波進行掃描和定位。”
林夏：“……”
王金山：“……”
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但看着關碩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和屏幕上炫酷的代碼流，他們竟然覺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叮！】腦海中，史萊姆的聲音響起，顏色是閃亮的金色，【宿主創造性的將修真理論與計算機術語完美結合，成功構建了一套全新的‘裝逼話術體系’，其行爲極具開創性與欺騙性！額外獎勵因果值100點！】
“搞定。”關碩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別墅的簡易三維結構圖。
“陣列已經部署完畢，現在，需要一個高能量的‘誘餌’，把它引出來。”關碩看向王金山。
“高能量？我有一塊從瑞士空運過來的，最頂級的艾蒙塔爾奶酪！”
關碩搖了搖頭，露出一副“你太外行”的表情：“我說的不是卡路裏，是靈能。你這房子裏，有沒有什麼……沾染了天地靈氣的好東西？比如，百年人參，千年何首烏之類的。”
王金山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連忙道：“有有有！我前幾年在拍賣會上拍到一塊據說是從長白山老林子裏挖出來的‘玉髓’，專家說有安神靜氣的功效！”
很快，一塊拳頭大小，通體溫潤，散發着淡淡清香的玉髓被取了過來。
關碩能感覺到，這塊玉髓中蘊含着一絲精純的靈氣，雖然微弱，但對一只剛開啓靈智的變異生物來說，絕對是致命的誘惑。
他將玉髓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個連接着他電腦的壓力傳感器上，然後深吸一口氣，對着林夏和王金山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
“看好了，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他雙手離開鍵盤，拿起了那個遊戲手柄，拇指在搖杆上輕輕一推。
別墅三維圖上，一道道藍色的網格線瞬間亮起，交織成一張覆蓋整個空間的大網。
“天羅地網，啓動。”關碩低聲念道，仿佛在玩一個即時戰略遊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別墅裏靜得可怕。
突然，三維圖的左下角，代表着“酒窖”的區域，一個微小的紅點，憑空出現，並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閃爍！
林夏的瞳孔猛地一縮，她能感覺到，一股隱晦的妖氣波動，就在那個方向！
關碩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他猛地按下手柄上的一個紅色按鈕，大聲宣布：
“Gotcha！找到你了，你這只小小的‘腳本小子’！”
屏幕上，紅點周圍瞬間被一個虛擬的紅色方框鎖定，旁邊彈出一行大字：【Lockdown Protocol Initiated!】
“走！”關碩合上筆記本，抓起工具包，一馬當先地朝着酒窖的方向沖去，“林警官，準備收人……哦不，收鼠了！”
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背影，和手腕上叮當作響的手銬，林夏第一次覺得，這次的任務，或許會比她想象中……有趣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