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到這個字，菉竹本能地皺起眉頭：“你是堂堂神女，剖去一半心只是損毀一些修爲罷了，怎麼會死？夕嵐，我知道你怕疼，我答應你，待會兒我會輕輕的。”

那語氣，像是給了我多大的恩典一樣。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們是要強取我的心髒，卻覺得下手輕一點就是對我的仁慈。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可笑之人！

心痛得無以復加，可眼下我修爲盡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只能苦苦哀求菉竹：“菉竹神君，縱然我是神女，可沒有心髒也是不能活的。霓裳靈根聰慧，若勤加修煉，他日定可飛升，又何必急於一時？”

菉竹冷哼一聲：“凡人修行動輒百年，霓裳怎麼等得及？況且就算是修成，飛升也要經歷雷劫，霓裳身子嬌弱，怎麼經受得住？”

我心中一陣刺痛。

他們舍不得讓霓裳經受雷劫之苦，卻舍得讓我忍受剖心之痛。

原來愛與不愛竟這麼明顯。

“菉竹，莫要再廢話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青離長指翻飛，捏了一個訣，我已經動彈不得。

菉竹站在床頭，臉上似有猶豫。

可在青離的催促下，他指尖白光一閃，幻化成刀，緩緩向我心口刺去。

心中只剩絕望，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罷了，這萬萬年的神仙生涯，我也活得夠久了。

“菉竹，”我閉着眼睛平靜開口：“在你動手之前，我們先解除姻緣契吧。”

菉竹的動作頓住，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知道他爲什麼震驚。

我愛慕菉竹神君之事九重天上人盡皆知。

跟在他身後七千年。

他飛升成上神時，我用我寶貴的花瓣制成了金蓮傘，幫他擋了最重的一擊。

才終於換來他的青睞，願意與我結成道侶。

爲了他，我連命都可舍去，如今又怎會主動提出和他解除姻緣契？

可那讓我心甘情願付出生命的菉竹神君，如今早已不再了。

“菉竹，我說，我要和你和離。”

神仙羽化之後，是沒有來生的。

一旦灰飛煙滅，我就會化爲飛灰，消散在天地之間。

想來，也覺得甚是自由。

只是，我不願在死後，還背着和菉竹的姻緣契。

我夕嵐，生前死後，都不要再和他們有任何牽扯。

菉竹似乎被我決絕的語氣震住，久久沒有動作。

一旁的青離鄙夷出聲：“夕嵐，這又是你的詭計？你不想幫霓裳，竟拿此事來威脅！”

青離話音一落，菉竹臉上恍然大悟。

再開口語氣裏竟帶了些熟悉的無奈和寵溺：“夕嵐，我知道你和霓裳之間多有誤會，這段時間你也受到了懲罰，我答應你，等霓裳成仙之後，若你誠心改過，我定會待你如從前，你莫要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