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旁的陸以桐立刻跳了起來，尖聲道：“你胡說！我根本沒靠近灶台！哥，嫂子污蔑我！”

檢查隊的人目光看向陸以桐：“程靈素同志指認了你，陸以桐同志，請你配合我們回警局接受進一步調查。”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陸以桐嚇得臉色發白，死死抓住身旁陸懷瑾的胳膊。

這時，陸懷瑾站了出來，將陸以桐護在身後，他面對着檢查隊的人，聲音沉穩，帶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可以作證。以桐從始至終都跟我站在一起，絕對沒有靠近過灶台。我以我的軍銜和黨性擔保。”

程靈素難以置信地看向陸懷瑾，心髒像是瞬間被凍結。

他……他竟然爲了維護陸以桐，公然撒謊！違背他作爲軍人的原則和榮譽！

“陸懷瑾……”她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再說一遍？”

陸懷瑾的目光與她接觸了一瞬，很快移開，重復道：“我擔保，以桐沒有靠近過灶台。她不可能下毒。”

他的語氣是那樣肯定，仿佛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程靈素看着他堅毅的側臉，看着躲在他身後、嘴角微微勾起的陸以桐，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最後一絲微弱的、可笑的期望，也徹底粉碎了。

之後，程靈素作爲最主要的嫌疑人被帶走了。

無論她如何辯解，在陸懷瑾那份“有力”的證詞下，她的指認顯得蒼白無力。

在審訊室裏，她拒不認罪，也不肯籤那份早已準備好的認罪書。

換來的，是毫不留情的鞭打和折磨。

皮開肉綻的疼痛讓她幾度昏厥，最後，爲了活命，她只能屈辱地、顫抖着在那份認罪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被拉去遊街。

脖子上掛着沉重的牌子，上面寫着惡毒的罪名。

周圍是憤怒的人群，臭雞蛋、爛菜葉、甚至小石頭如同雨點般砸在她身上、臉上。

黏膩腥臭的蛋液順着頭發流下來，羞辱和疼痛交織，幾乎讓她崩潰。

在混亂和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陸懷瑾和陸以桐。

陸懷瑾看着她，眉頭緊鎖，腳下似乎動了一下，想要上前。

他身邊的陸以桐卻立刻死死拉住他的胳膊，仰頭跟他說着什麼，眼神帶着哀求和不允。

程靈素看到陸懷瑾的動作停住了，他看了看身邊泫然欲泣的陸以桐，又看了看在人群中遭受唾棄和毆打的她，最終，他收回了腳步，站在原地，任由陸以桐將他拉離了人群。

那一刻，程靈素的心，徹底死了。

連最後一點殘存的、對於三年夫妻情分的幻想，也在這冰冷的注視下，化爲灰燼。

一塊堅硬的石頭砸在她的額角，溫熱的鮮血混着腥臭的蛋液流下，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依舊是在醫院。

守在她床邊的，還是陸懷瑾。

看到她醒來，他臉上似乎鬆了口氣。

“靈素，你醒了……這次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但以桐她身體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你欠她的……”

“我欠她的？”程靈素打斷他，聲音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陸懷瑾，你捫心自問，真的是我欠了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