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完成後，顧安然抬起頭，淡淡說道：“這是我記下來的樣子。那天我正在和長頸鹿們聊天，他突然出現在圍牆邊的樹上。我猜測當時他應該是盯上我了，只是我裝癌症晚期騙過去了。
長頸鹿兄弟說，他最近幾乎每天都來一趟東湖公園，拖着同一個行李箱。至於行李箱裏裝的東西，是隔壁的小花豹聞出來的。
它們還說，這個人就是凶手。”
“還有其他什麼線索？”到這裏，陸景行已經信了幾分。
顧安然搖頭，“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你知道這些，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報警？反而要在網上發帖子，引別人注意，甚至把人往東湖公園那邊帶？”
顧安然挑眉，像是被問到笑話：“報警？你覺得警察會信一個‘能和長頸鹿聊天’的神經病嗎？”
陸景行張了張嘴，喉嚨裏憋着一堆話，卻沒能說出口。因爲直到剛才，他都還覺得顧安然神神叨叨，不太正常。
她攤開手，語氣輕快卻帶着一絲鋒芒：“我發帖子只是想曝光案子的情況下自保，能引起關注就算賺了。因爲只要有關注和轉發，就會有人去查。哪怕你們把我當騙子，關注度一高，我也安全。”
“那和現在有什麼區別？”陸景行說，“你不也是說了你會和小動物聊天的事？”
顧安然聳聳肩，笑意淡淡：“區別大了。那時候我要是直接說——哪哪哪有屍塊，是小動物告訴我的，你們第一反應不是查案子，而是把我丟到精神科，你信不信？可現在呢？你們已經發現案件，也嚐過我的‘胡話’有點真東西了。”
陸景行不得不承認，顧安然的分析沒有破綻。
至於排查和抓捕，那已經是警方的職責了。
顧安然則和陸景行確認了一遍——作爲提供關鍵信息的人，如果那名年輕男子最終被證實就是凶手，那麼，那筆懸賞的一百萬，她就能拿到手。
確認所有信息之後，陸景行點了點頭：“好了，你先回去吧，如果需要進一步核實，我們會聯系你。”
顧安然走的時候，胖虎立刻從旁邊蹦出來，緊跟着她的腳步，尾巴搖得歡快。它小心翼翼地跟到警局大門口，好像舍不得她離開。
[再見，顧姐姐，有空常來玩。]
顧安然蹲下身，輕輕撫摸它的腦袋，笑了：“再見，小胖虎。不過常來警局玩大可不必，和這裏扯上關系，通常沒點好事。”
她頓了頓，語氣柔和了些，“倒是你休假的時候，可以來動物園。那兒小夥伴多，你不會無聊。”
胖虎親昵地在她的手心蹭了蹭，乖巧得像只家犬。
顧安然剛走出警局大門幾米遠，那對麻雀夫妻突然從樹枝上飛下來，停在她的兩側肩膀。
[園長，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怎麼了？”她眉眼帶笑，心情愉悅——這一百萬懸賞，看起來是穩穩的了。
[昨天遇到的那個殺人凶手，今天中午藏到你的宿舍裏去了。]
顧安然整個人一震，“你們……說什麼？”
[我們親眼看到他撬開你的門鎖進到屋內，而且，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呢～]雌麻雀嘰嘰喳喳地說着，語氣裏帶着一絲緊張又可愛的撒嬌感。
顧安然咽了口唾沫，“你們來多久了？說不定你們不在的時候，他跑了呢？”
在兩只小麻雀眼裏，顧安然似乎是害怕得吞口水，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其實是激動得舌頭都打結了。
殺人凶手居然自己送上門？
現在居然有這種好事？
看來這一百萬合該我賺啊。
[園長，別傻了。]公麻雀語氣帶着一絲不耐，[他知道你住在哪裏，就算走了，也一定會再來。]
“這樣子啊，你們夫妻倆快點回去，幫我盯着，我現在去搬救兵。”顧安然語速飛快。
[不用啦～不用啦～]雌麻雀撲扇着小翅膀，聲音撒嬌又興奮，[我們已經和你屋檐下的小燕子打好招呼啦，它會幫我們盯着看的～]
“啊啊，你真是一只聰明的小麻雀。”顧安然笑着誇獎，抬腳轉身就往警局走去。
一靠近大門，就聽到門內傳來劉文軒的聲音，帶着一絲抱怨又拗不過的口氣：
“你作爲我的同事兼戰友，你怎麼可以對別人比對我好？”
“汪汪汪。”[就是想對顧姐姐好。]胖虎不耐煩地回應。
“說你兩句，你還不服了？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看看你，現在隨便來一個人就粘上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汪汪汪！”[才不考慮呢。]胖虎堅定地吠着。
“還敢頂嘴？！”劉文軒氣得差點抓起旁邊的棍子，剛抬頭，卻看到顧安然又折回來了。
顧安然忍不住笑出聲，眼神裏帶着幾分調皮。
劉文軒的臉瞬間紅了，小聲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看這樣子，剛才訓胖虎的話估計全聽到了。
顧安然上前，彎腰揉了揉胖虎毛茸茸的腦袋，笑意溫柔又帶幾分寵溺：“好啦好啦，你這小家夥，別再頂嘴啦。”
胖虎眯着眼睛，尾巴搖得像小旗子一樣。
“你又回來幹嘛？”劉文軒看着她，眉頭微皺。
警局又不是菜市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顧安然指了指被胖虎的叫聲嚇得撲騰撲騰飛高高的兩只小麻雀們，淺笑開口：“這兩只小家夥跑來告訴我，那個殺人凶手躲到我住的地方去了。”
劉文軒：“！！！”
請問，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難道你也跟那兩只小麻雀一樣，腦子上長草了嗎？
劉文軒見她並非開玩笑，神情也終於嚴肅起來：“你確定？”
顧安然微微點頭，眼神平靜得出奇：“嗯，他們親眼看到的。”
她轉頭，對着在空中盤旋的小麻雀提高聲音問道：“說，是不是？”
[是的是的，我們親眼看到的。]雌麻雀嘰嘰喳喳地叫着，撲扇着翅膀，一副可愛又調皮的萌態。
劉文軒沒再多說，立刻牽起胖虎，快步往辦公大樓走去：“你跟緊點。現在不要單獨行動，周浩然已經盯上你了。”
顧安然微微一愣：“周浩然？”
劉文軒點點頭，眉眼間帶着警告的意味：“根據你的畫像，我們查了下他的資料。他叫周浩然，是本市人。去年家裏破產後輟學，父母自殺，他也因此無家可歸。據說性格孤僻，很少與人來往。
最近有人多次目擊他拉着一個紅色行李箱在不同地方出沒，這可能是他暫住流動的生活方式。
我們正在調查，但目前還沒有確鑿證據表明他與案件有直接關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