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睜開眼。
入目,熟悉的床,熟悉的被,熟悉的枕頭,還有一個——
沒那麼熟悉的男人。
“啊!你怎麼在我的床上?!”
連續兩天在睡夢中被喊醒,裴則禮的起床氣達到了頂峰。
他因爲沒睡好,今天雙眼皮的褶皺格外深,配上高挺的眉骨,瞪人的時候也格外陰鬱。
“你以後想喊,建議在中午喊。”
“爲什麼?”
“因爲我早晚把你的嘴縫上。”
裴則禮閉上眼扯過被子來,翻個身,繼續睡。
許梔寧往他那邊一瞥,想發火的心,被男人後背上那些指甲抓痕堵了回去。
記憶迅速閃過。
昨晚,好像。
是自己主動的。
從酒店離開,被帶回家,他好像還照顧自己來着。
然後還有……
“在餐廳門口,我大哥是不是也來了?”
許梔寧對此有點印象。
“是。”
“他都說什麼了?”
說到這個,裴則禮轉過身來,用手臂撐起脖頸,挑眉睨着許梔寧。
“你大哥說,人得有自知之明。”
“你大哥還說,光靠臉是沒用的,得有錢。”
“哦對了,還有,說你是他們全家人眼中的珍寶。”
她微微蹙眉,抿唇不語。
翻身想下床,被裴則禮扣住手腕。
“許梔寧,我伺候你一整晚,又是吐,又是作,在床上要完一次還嚷着再來一次,結果你醒來後,沒一句謝謝,倒是先問你大哥說了什麼?”
“……”
“嘖嘖嘖,你們一個護妹心切,一個愛哥急迫。”
他喉間悶出一聲冷哼,醋味千裏開外都能聞着,“我都有點磕你倆了。”
“???”
“李澤培,我只是想起這件事來,問一問而已。”
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至於這麼陰陽怪氣嗎?
裴則禮不說話,一把拿過許梔寧的手機,扔給她,“想問具體的,就給你的好哥哥發微信,別弄得好像我在騙你。”
他語氣好似不怎麼在意,還雙臂環胸的歪着一張俊臉看人。
“盯着我做什麼?你和他聊吧,不會的字問我。”
“……”
“早知他去接你,我就不去了。”
裴則禮下床,撿起地上的長褲一提,撈着襯衫就走。
許梔寧挑眉,下意識問,“你去哪兒。”
“我收拾收拾,給你們騰地方。”
“……”
……
地方,那是不可能騰的。
這輩子不可能。
裴則禮洗漱完,陰沉着一張俊臉去廚房煮粥煎蛋烤吐司。
平時淬了毒似的嘴,如今像突然變啞巴了似的,連她進進出出兩三趟都視若無睹。
弄得許梔寧倒先覺得處處別扭。
“那個……”
她輕咳一聲,走進餐桌旁開始沒話找話,“昨晚的錢我還沒給你呢。”
聲音剛落地,許梔寧就後悔了。
主要是銀行卡餘額,不太支持自己以這種方式搭話。
裴則禮將早餐往她面前一放,然後熟練的調出二維碼,“三千。”
“三千?你怎麼還坐地起價呢?”
“兩千基礎費用,五百小費,五百精神損失費。”
許梔寧多少有點氣急敗壞,仰起頭據理力爭,“要不是你非賴在我家不走,我也不可能有這筆額外開銷,而且明明每次都……橫沖直撞,你損失什麼了?”
疼的人是她好吧?
“我就這個價,嫌貴去找你哥。”
他嘴上硬氣,手上不爭氣,還得指一下溫好的香蕉牛奶,示意她喝。
許梔寧聞着奶香味,愈發的好奇起來,“我怎麼有種你很清楚我喜好的感覺。”
之前的那一桌子菜,還有烤紅薯,和現在的香蕉牛奶。
如果說是巧合,那太巧了吧。
“我也喜歡,不行?”
“……行。”
她拿起杯子抿了口,溫熱適中,再看看桌上豐盛的早餐,想攆人的話到嘴邊一轉彎,意思突變,“李澤培,我看你一時半會沒有走的意思,要不然我們談個包月的價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