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梔,你的病是不是又發作了?”
“媽。”
許梔寧啞着嗓音開口,“我沒有。”
可這句話,沈遇秋就好似沒聽見一樣,過去連忙把刀拿開扔到一邊去,然後抱住女兒。
“媽也不吃什麼午飯了,媽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你別急,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的!”
她拉着許梔寧要走,後者卻不動。
“我說了,我沒有。”
沈遇秋點頭,攥着她的手繼續安撫,“好,咱們沒有犯病,咱們就是去醫院檢查檢查!”
“……”
母親的反應,就好像一記重錘,砸在許梔寧心上。
也將她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一般。
剛才被景斯淮冤枉,許梔寧只是幹巴巴的解釋,但此刻,聽着母親的話,她眼眶幹澀到疼痛。
心髒都像被人狠狠捏着似的,說不出的無力感。
“媽,您也不信我,對嗎?”
自己沒有犯病。
更沒有傷人。
可沒人信。
甚至都沒人發現,她的手也被劃傷了。
淚珠從眼尾落下來,順着臉頰滴到衣襟上。
沈遇秋抬頭和許梔寧的目光對視,心口一顫,“梔梔,媽媽是爲你好。”
她再想伸手去抱女兒,卻被躲開。
“是陸溪攥着我的手,故意劃傷自己的,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只說這一次。”
話落,許梔寧用手背抹了把眼淚,邁步就走。
包裏的手機響起,是微信語音邀請。
李澤培發來的。
“我忙完了,你在家?”
她不想被人聽出來自己哭了,於是深呼一口氣後,才出聲,“沒有。”
但僅僅兩個字,那邊就已然察覺。
原本低沉懶散的聲線,瞬間收斂,肅聲,“誰欺負你了?”
“我……”
“給我發定位,我現在去接你。”
……
景斯淮開車載陸溪去醫院的路上,先是一陣沉默,都快到的時候,他才開口。
語氣裏滿是疲憊。
“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陸溪一聽,擺擺手,“斯淮,你別這麼說好不好?今天原本就是我不請自來的,你妹妹會不喜歡我,很正常,我能理解!而且其實這事,說起來也怪我躲的太慢了,這要是我速度再快點,就不會被砍傷了。”
景斯淮抿抿薄唇,許久後嘆了口氣。
“你有所不知,梔梔患有心理疾病多年,已經嚴重到有傷人傾向了,是她在十七歲那年爲了救一個被綁架的男孩導致的。”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停頓了頓,垂眸,“那個男孩獲救後,就被家人帶走了,綁匪心有不甘,於是把她抓起來打……”
陸溪面露訝異,“那梔梔肯定會留下陰影的!”
“是啊。”景斯淮點頭,“所以,你能不能別追究她的責任?我代她向你道歉。”
“別!斯淮,你別這樣,我根本就沒生氣的。”她秀眉蹙起,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後,又語氣遲疑的追問,“那當年的綁匪只是打她嗎?有沒有對她……”
陸溪講完,立刻故作歉疚的咬住下唇,“我問這個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心疼她。”
“我知道。”景斯淮黑眸微沉,“不瞞你說,因爲我母親的阻撓,我與梔梔的關系一直都停留在兄妹的層面上,從沒有過……”
“所以我也不知道。”
尤其這種事,涉及到女孩子家的隱私,自己的身份也不方便問。
陸溪挑眉,“假如那些綁匪真的傷害過她呢?”
“我不介意這些。”
“……”
“無論梔梔怎樣,我都要她。”
……
景家別墅有些偏,附近很少有出租車經過。
許梔寧沿街往前走,想要穩定一下情緒,別再哭了。
可這眼淚就是不聽話,偏要掉。
擦了一遍又一遍,擦得她都累了。
裴則禮的車停在許梔寧身邊時,她正仰頭往回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