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一口氣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小桃跑來向她稟報:夫人在外面等。
她這才反應過來,貌似今日她房中闖進了人,她把人給打跑了。
是孫嬤嬤。
“你是怎麼回的?”
“奴婢說,姑娘的舊疾又犯了,因此才打了人。”
沈明珠打人時,小桃與小碧聽到動靜就醒了,趕忙披上衣裳出去瞧。
沈明珠打人的那副樣子將她們給嚇住了,愣是沒敢上前。
後來,沈明珠又回房歇下了,她們這才舒了一口氣。
見沈明珠不急不徐,忙道:“姑娘,您快想想該如何應對夫人吧。”
“無妨。”
小桃和小碧幫沈明珠穿好衣,梳好頭,沈明珠這才出了裏間。
“娘。”
沈明珠喚道。
“睡醒了?”
“是啊。”
“孫嬤嬤是我專程喚來教導你的,你竟敢將她打跑,眼裏還有沒有規矩?”白氏怒瞪沈明珠。
“娘明鑑,女兒真心想學好規矩,不敢有違母命。只是這位孫嬤嬤的言行……實在讓女兒不知該如何學下去。”
“祖母都說了,因那些狗奴才的失職,讓我在外流落了十年,因身子弱不用每日早起請安,可孫嬤嬤在卯時三刻未經通報直接闖入了女兒的臥房,還伸手想將女兒從床上給拽起來。”
“女兒倒想問問,若這是孫嬤嬤所教的規矩,那女兒是不是也可以效仿,天不亮就可以去娘和祖母房間,把娘和祖母從床上給拽起來。若娘說可以,女兒現在就去問問祖母,或者去大街上問問百姓們,他們家有沒有這樣的規矩?”
見沈明珠往外走,白氏瞬間嚇了一跳,“站住,是孫嬤嬤不懂規矩,不怪你!”
白氏氣得牙癢癢。
這小賤人,就是想讓她丟臉。
“你放心,我會另外再爲你請一位教導嬤嬤。”
白氏走時甩出一句。
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半點都比不上她的玥兒。
孫嬤嬤是白氏喚來,並不是來教沈明珠規矩的,而是借着教導沈明珠而教訓她。
前一世便是這般,孫嬤嬤所教導的規矩,鬧出了不少笑話,沒少讓沈明珠出醜。
那一頓打,不是白挨的。
白氏走後,又另外找了一位寧嬤嬤。
寧嬤嬤可沒有孫嬤嬤這麼蠢,因小瞧沈明珠上來就想教訓她。
她規規矩矩給沈明珠行禮,“拜見沈姑娘。”
沈明珠只瞧了她一眼,便直接開口,“寧嬤嬤,我略通醫理,觀嬤嬤面色晦暗,眼底渾濁,舌苔想必厚膩,近日是否常感脘腹脹滿,夜不能寐?尤其這右臂,怕是舊疾了吧,每逢陰雨天,便酸痛難忍?”
寧嬤嬤怔了下。
她的這些隱疾,就連身邊最親近之人都不清楚,這位沈姑娘,莫非真的懂醫術?
況且,她也尋了許多大夫了,每次抓幾副藥這症狀便減輕,但始終除不了根。
“沈姑娘可會醫治?”
沈明珠點了點頭,“寧嬤嬤,你是來教我規矩的,我敬你一分。但若有人想借這規矩作筏子,行磋磨之事……”
“老身不敢!”
“寧嬤嬤的病包在我身上,我這就給嬤嬤開個藥方,按照我的藥方抓藥,保證能藥到病除。但嬤嬤教導我這事……”
沈明珠看向寧嬤嬤。
“姑娘放心,老身定當全力以赴。”
寧嬤嬤是白氏在外面專程請來的教養嬤嬤,再早之前還在老太妃面前當過差,老太妃過世後,便被放出了宮。
寧嬤嬤在京城還是很有名氣的,說話也有分量,因此,沈明珠並不想得罪她。
兩人達成了合作,沈明珠去寫了張藥方,給了寧嬤嬤。
寧嬤嬤也想抱着試試的心態,只因這病實在太折磨她了。
這位沈姑娘沒有摸脈就能瞧出她的病,肯定是有兩下子的。
果然,只吃了兩副藥,寧嬤嬤就感覺身上見輕了,教導沈明珠時更用心了。
很快就到了尚書府宴會這日。
白氏幾乎給京城所有四品以上的權貴之家都發了請帖。
此時,尚書府門前的石獅子今日也見慣了熱鬧。
一輛比一輛氣派的馬車,停在尚書府門前,一只只纖纖玉足踩着雕花踏凳落地。
路過的百姓們也在議論紛紛。
“這是尚書府的真小姐回府,尚書府爲她辦的宴會嗎?”
“那可不是,尚書府今日這宴會是爲那位假小姐沈玥辦的。”
“爲假小姐辦宴會?爲何?”
大家不能明白,這位假小姐沈玥鳩占鵲巢多年,替真小姐享盡了榮華富貴,而真正的沈明珠流落在外吃了這麼多苦,不該是爲沈明珠接風洗塵的嗎。
紛紛望向那人。
“你們猜,這位尚書府小姐當初去南方溫養,身邊的下人全都回來了,而小姐卻丟了,到底是爲何?這麼多下人都看不住一個幾歲的孩子?何況,尚書府並沒有傳出小姐丟了的事。”
“我去!還真是啊,這件事說不通啊。快說快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有可能鳩占鵲巢,本來就是個陰謀!你們想想,那日若不是永寧公主送沈姑娘回來,尚書府未必會認她。”
“還真是啊,那位假小姐一回府便改了名,也是因爲她本來就叫沈玥吧。”
“這麼一說,爲假小姐辦認親宴,而不是給真小姐辦宴,就說的通了……”
………
尚書府外各種猜測。
而尚書府內,更是議論紛紛。
白氏發出去的那些請帖,來的人五分之一都沒有。
那些貴女們想看沈玥笑話的同時,更想瞧瞧尚書府真正的女兒,變成什麼樣了。
“快瞧,白夫人來了。”
大家紛紛轉頭,只見沈玥挽着她的手臂走了來。
心中訝異,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假。
這尚書府假小姐沈玥更像嫡親的女兒。
白氏與衆貴女寒暄了幾句。
宣平侯夫人崔夫人問:“不是明珠那丫頭回來了嗎,怎麼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