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了。
蘇晚晴的辦公室。
外面所有探究的目光都被隔絕。
百葉窗的縫隙裏漏進幾條金色的夕陽，空氣裏的塵埃在光束中亂飛。
辦公室裏有股味兒。
不是香水。
是一種又冷又勾人的味道，像是雪裏的蘭花。
這是蘇晚晴身上的味。
秦川咽了口唾沫。
眼前的畫面，太考驗男人的定力。
蘇晚晴沒坐回老板椅，人斜靠在紅木辦公桌的邊上。
這個姿勢，把她那要命的身段，勾勒的沒一處不惹火。
貼身的白色絲綢襯衫，被撐得鼓鼓的，兩顆紐扣間的縫，黑黢黢的，深不見底。
往下，纖細的腰被裙子死死勒住，勒出一個完美的弧線。
最要命的是那雙腿。
黑色的絲襪。
交疊着。
泛着一層油光，從渾圓的大腿一路往下，包住膝蓋和小腿，最後消失在尖頭高跟鞋裏。
這雙腿平時藏在桌下，現在就這麼毫無遮攔的擺在秦川面前。
沖擊力太強了。
秦川甚至能看見黑絲下皮膚的紋理。
老天爺，這誰頂得住啊。。。
他心裏叫着，臉上卻還是一副恭順的樣子，眼神清澈，好像在看一件藝術品。
冷靜。
腦子裏有個聲音在提醒。
冷靜個屁！CPU都快燒了！
蘇晚晴不知道眼前這下屬腦子裏的風暴。
她那雙總是冷冰冰的眼睛，此刻正翻涌着說不清的情緒。
欣賞。
好奇。
探究。
甚至還有一點她自己都沒發現的忌憚。
這個年輕人，太神秘了。
昨天還是個軟柿子，今天就成了能猜透上級心思的“麒麟才子”。
這種變化讓她本能的不安。
許久，她嘴唇動了動。
那塗着淡豆沙色口紅的嘴唇，在夕陽下飽滿的要滴水。
“秦川。。。”
她的聲音有點沙，撓的人心尖發癢。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來了。
秦川明白，這一關必須過。
他的回答，決定了蘇晚...晴接下來是把他當心腹，還是當成一個需要提防的妖孽。
秦川垂下眼皮，躲開她灼熱的視線，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誠懇。
“報告處長，我。。。其實也沒做什麼。”
“我只是想，高市長是‘空降’來的，他來江州，肯定不是爲了聽我們唱贊歌，說那些漂亮話。”
“新領導上任，要的是能一下子燒起來的東西，不是一堆溼木頭。”
秦川停了下，抬起頭，直視蘇晚晴。
“所以我大膽猜，市長想聽到的，是一些。。。新的聲音，能真正戳到江州痛處的聲音。我只是把這些寫了出來。可能是運氣好，正好猜中了。”
這番話，半真半假，沒半點毛病。
既顯出了自己的腦子，又把功勞推給了“運氣”，完美的藏起了系統，還順帶謙虛了一把。
蘇晚晴安靜的聽着，眼睛裏的波瀾更大了。
“新的聲音。。。”
她重復着這四個字，眼裏的欣賞更濃了。
是啊。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在這個局裏待久了，她和大多數人一樣，腦子都僵了，只想着怎麼不出錯，卻忘了有時候，“出格”才是最大的正確。
而秦川，這個看着單純的年輕人，卻能一針見血。
這不是運氣。
這是天賦，天生就適合在官場混的可怕天賦！
她看着秦川那張年輕又帶點害羞的臉，心底那個瘋狂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或許，他真的能幫自己擺脫棋子的命運。
想到這，她看秦川的眼神，不自覺的柔和了些。
“你很好。”
蘇晚晴站直了身子，胸前的曲線又是一陣起伏。
“你的才華，不該被埋沒。以後，好好幹。”
這句“好好幹”，分量太重了。
叮。
權謀點數加五十。
秦川心裏一樂，臉上更恭敬了。
“謝謝處長栽培！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出去吧。”
蘇晚晴揮揮手，坐回了老板椅，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神。
只是她微微發紅的耳根，暴露了她並不平靜的內心。
秦川轉身出門，輕輕帶上。
門外是另一個世界。
辦公室裏幾乎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臉上堆滿了假笑。
“小秦啊，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秦川，以後多關照我們啊！”
一個平時眼高於頂的女同事，此刻嗲着聲音，身子都快貼到秦川身上，一股廉價香水味直沖鼻子。
“秦川哥，晚上有空嗎？人家想請你吃個飯呀~”
秦川客氣的退了一步，拉開距離，臉上掛着標準又疏遠的微笑應付着。
他同時開了系統。
一道道藍色的光幕在眼前劃過。
王芳，想通過你和蘇處長搭上線。
趙剛，嫉妒，覺得你走了狗屎運，想探你的底。
劉麗，想讓你幫她寫下個季度的個人總賬。
看着這些欲望標籤，秦川心裏冷笑。
人性。
你落魄時，他們躲着你；你得勢時，他們就像聞到血的蒼蠅，嗡嗡的圍上來。
他目光掃過，最後落在了那個被所有人孤立的角落。
李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色鐵青，拳頭在桌下死死攥着。
同事們看他的眼神，全是鄙夷和幸災樂禍。
他以經享受的那些吹捧，現在全到了秦川身上。
這落差讓他覺得自己像個被扒光衣服的小醜。
憑什麼？
憑什麼一個剛來一年的毛頭小子，竟然能一步登天！
他熬了十年，才爬到副科長，憑什麼秦川一篇稿子就得了市長點名表揚！
那份榮耀，本該是他的！
強烈的嫉妒，燒着他的心。
秦川看着他，念頭一動，動用了系統。
【姓名：李偉】
【職位：綜合一科副科長】
【當前第一欲望：竊取秦川負責的“城南新區”項目規劃，向本土派邀功，並制造紕漏陷害秦川，讓他身敗名裂！】
【致命軟肋：貪婪，挪用5萬元公款買包送給情婦。】
看着那行閃着紅光的信息，秦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狗急跳牆了。
想害我？
那就給你個機會。
我倒要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活！
這時，蘇晚晴辦公室的門開了。
她拿着一份文件走出來，高跟鞋敲地的聲音，讓辦公室瞬間安靜。
她掃了一圈，目光落在秦川身上。
“大家手上的工作先停一下。”
蘇晚晴的聲音很冷，但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關於‘城南新區’的前期材料整理和初步規劃，市長辦公室催的急。這項工作，就由秦川來牽頭負責，拿個初稿出來。”
轟！
這話比市長秘書的電話威力還大！
讓一個普通科員，負責這麼重要的項目，還是“牽頭”！
這等於把副科長李偉的權，直接搶過來，硬塞給了秦川！
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提拔！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秦川，眼神裏除了敬畏，又多了羨慕。
而李偉的臉，在這一刻，徹底沒了血色。
這是當衆打他的臉！把他這個副科長的臉，踩在地上，還碾了幾腳！
蘇晚晴，你這個臭娘們！還有秦川你這個小雜種！你們給我等着！
李偉心裏咆哮着，臉上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帶頭鼓掌。
“處長英明！小秦年輕有爲，想法多，讓他負責最合適不過了！我一定全力配合！”
他說着，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的剜了秦川一眼。
小子，你等着，我弄不死你！
秦川坦然的接受所有注視，平靜的走到蘇晚晴面前，接過文件。
“是，處長，我保證完成任務。”
接下來一整個下午，秦川都坐在電腦前，全神貫注的處理着“城南新區”的文件。
他故意沒拉上工位的小隔板，電腦屏幕上的內容，只要有心，從他背後過就能瞥到一點。
他時而皺眉，敲下一行關於土地規劃的文字。
時而又自言自語，念叨着某個關於拆遷預算的數字。
他能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背上。
是李偉。
秦川的嘴角，不易察覺的上揚。
魚兒，已經盯上魚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