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電梯門“叮”一聲在我面前合上，徹底隔絕了傅承宇那張寫滿錯愕與薄怒的臉。
金屬廂體平穩下行，映出我模糊的倒影，左臉頰還殘留着火辣辣的痛感。
我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反而讓思緒異常清晰。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謝知衍。
“學姐，在哪兒？需要我來接你嗎？”他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着一貫的沉穩。
我看着電梯跳動的數字，“不用。我剛籤了離婚協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他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波瀾，“地址發我。我給你安排住處。”
“好。”
我沒有矯情。
此刻，一個安全、不被傅承宇和唐瑩騷擾的落腳點至關重要。
拖着行李箱走出公寓大堂，深夜的冷風撲面而來，我攏緊了大衣。
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無聲地滑到我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謝知衍輪廓分明的側臉。
“上車。”
我有些意外，“你怎麼......”
“肖月給我打了電話。”
他言簡意賅，側身幫我打開副駕的門，“她說傅承宇帶了唐瑩回去，怕你吃虧。”
我心裏一暖，坐進車裏，暖氣驅散了寒意。
“謝謝。”系安全帶時，我發現後座上放着一個文件袋。
謝知衍順着我的目光看去，淡淡道：“星耀首席法務官的offer，和哈佛進修的推薦信草案。覺得這裏安靜，本來打算明天給你。”
他啓動車子，平穩地匯入車流，“現在，或許正是時候看看。”
我接過那份沉甸甸的文件袋，沒有立刻打開。
“傅承宇籤了字，但離婚流程還沒走完。股權分割，財產確認......”
“那是你的戰場。”謝知衍打斷我，目光專注地看着前方路況，“我只提供彈藥和退路。選擇權在你。”
他總能精準地切中要害。
我低頭看着文件袋，指尖微微用力。
離開奮鬥多年的律所，放棄合夥人地位，遠走異國......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怕了？”他忽然問，語氣裏沒有激將，只有平靜的詢問。
我抬眼，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流光溢彩的城市。
“不是怕。”我輕輕說，“是需要在跳下去之前，看清懸崖有多深。”
謝知衍低笑一聲，“懸崖下面是星耀的全球法務體系，和哈佛的圖書館。摔不死。”
他的話沖淡了緊繃的氣氛。
手機再次震動，屏幕上跳動着“傅承宇”的名字。
我直接按了靜音，屏幕暗了下去。
“看來，有人後悔了。”謝知衍語調平淡。
“他不是後悔。”我看着窗外，“他只是無法接受失去控制。”
尤其是，失去對我的控制。
車子最終停在一處安保森嚴的高檔公寓樓下。
謝知衍將門卡和鑰匙遞給我，“頂樓復式，視野不錯。你先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說。”
我接過，“學弟，這次人情欠大了。”
他挑眉，露出那顆熟悉的虎牙，“那就用你的專業能力，連本帶利還給我。”
我笑了笑，拖着行李箱走向電梯。
進入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這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拿出那份離婚協議，傅承宇的籤名潦草而用力，透露着他當時的憤怒和不耐。
他大概以爲，我還會像以前一樣，鬧過之後，等他回頭安撫。
手機屏幕亮起，是肖月的消息。
“知微，你沒事吧？傅承宇剛才在群裏發了好大的火，說誰再傳謠言就直接開除！”
“他還私聊問我你去哪兒了。”
我回復：“我沒事。已籤離婚協議，暫時安頓好了。別告訴他我在哪。”
肖月立刻發來一串感嘆號：“籤了？！太好了！你早該離開那個人渣！”
“不過......”她緊接着發來，“傅承宇和唐瑩負責的那個跨國並購案，就是謝氏集團主導的。我聽說，謝知衍好像和謝氏......”
我盯着那句話，心頭微微一跳。
謝知衍，謝氏集團。
我拿起謝知衍給我的文件袋，緩緩抽出裏面的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