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采購完所有物品,海格帶着艾略特在對角巷唯一的冰淇淋店——弗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享用了一頓遲來的午餐(或者說下午茶?)。艾略特點了一份撒滿彩色糖粒和巧克力脆片的巨大巧克力堅果聖代,吃得心滿意足,唇邊沾滿了巧克力醬也毫不在意。海格則消滅了三個超級巨無霸分量的培根蛋筒。小小在籠子裏也得到了艾略特分享的一小塊沒有巧克力的香草冰淇淋,吃得小腦袋一點一點,湛藍的眼睛幸福地眯起。

當夕陽將古靈閣那高聳的白色大理石建築染成一片金紅時,海格終於宣布:“好了,小夥子!東西都齊活了!咱們該去國王十字車站了!霍格沃茨特快可不會等人!”

他們再次穿過破釜酒吧那煙霧繚繞、依舊充斥着對艾略特驚豔目光的喧囂,回到了麻瓜的倫敦街頭。海格這次攔下了一輛鮮紅色的雙層巴士——騎士公共汽車!那瘋狂的行駛速度和各種違反物理定律的急轉彎、瞬間位移,讓艾略特感覺像坐上了一場雲霄飛車,新奇又刺激。他緊緊抱着小小的籠子和課本,感受不到顛簸帶來的不適,只覺得窗外的景色飛速變換,如同流動的畫卷。小小在籠子裏被晃得暈頭轉向,發出委屈的咕咕聲。

終於,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關閉前一刻,海格那龐大的身軀像一列火車頭,帶着艾略特“撞”進了那堵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磚牆。

眼前豁然開朗。

一輛深紅色的蒸汽機車停靠在擠滿了旅客的站台旁。列車上掛着的標牌寫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十一時**。深紅色的機車噴吐着滾滾白色蒸汽,在站台上空繚繞不散,混合着各種食物的香氣、貓頭鷹的叫聲、蟾蜍的呱呱聲,以及成百上千個興奮交談的孩子們發出的喧鬧聲,形成一種獨屬於魔法世界開學季的、活力四射的混亂交響曲。

“就是它了!”海格的聲音在喧囂中依舊洪亮,他指着那輛深紅色的列車,“快上去吧,艾略特!找個空包廂!行李家養小精靈會幫忙送到學校的!記得照顧好小小!開學宴會上見!”他用力拍了拍艾略特的背(這次艾略特有所準備,只是晃了晃),然後便轉身,龐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涌動的人潮和蒸汽中。

艾略特提着小巧的白色鳥籠(裏面小小正用湛藍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懷裏抱着課本(《妖怪們的妖怪書》被皮帶捆着,很安靜),站在喧鬧的站台上。蒸汽模糊了視線,周圍是奔跑嬉笑的學生、拖着沉重行李的父母、以及各種籠子裏不安分的寵物。他那頭月光般的銀發和山茶紅的眼眸,即使在這樣混亂的環境裏,依舊像黑夜中的燈塔,吸引着無數道或好奇、或驚豔的目光。

他定了定神,提着籠子,抱着書,開始沿着車廂尋找空位。前面的幾個包廂都坐滿了人,透過模糊的車窗,能看到裏面熱鬧的景象。終於,在列車中部,他看到一個包廂的門半開着,裏面似乎只有兩個人。

艾略特禮貌地敲了敲門,然後輕輕推開。

包廂裏坐着兩個男孩。靠窗的位置,一個戴着圓眼鏡的黑發男孩,額頭上有一道閃電形的奇特疤痕,正捧着一本《魔法史》看得入神。他對面,坐着一個紅頭發、臉上長着雀斑、鼻子有點長的男孩,正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手裏擺弄着一個破舊的、漆皮剝落的巧克力蛙卡片盒。

當艾略特推開門,提着雪白的鳥籠,抱着書走進來的瞬間,包廂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窗邊的黑發男孩——哈利·波特——被開門的動靜驚動,抬起頭。當他的目光觸及艾略特的臉時,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瞬間睜大了,裏面充滿了純粹的、毫不掩飾的驚豔和震撼。他手裏厚厚的《魔法史》啪嗒一聲掉在了膝蓋上,他也渾然不覺。閃電疤痕在額發下若隱若現。

而對面的紅發男孩——羅恩·韋斯萊——原本正對着窗外發呆。他慢半拍地轉過頭,當看到門口站着的艾略特時,整個人像被施了石化咒!他張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個完整的巧克力蛙,那雙藍色的眼睛瞪得溜圓,裏面寫滿了難以置信的呆滯。他手裏的巧克力蛙卡片盒“哐當”一聲掉在了地板上,裏面的卡片散落出來幾張。他維持着那個滑稽的、嘴巴大張的姿勢,仿佛連呼吸都忘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一直紅到了耳朵根,連雀斑都仿佛更明顯了。

時間仿佛在小小的包廂裏停滯了幾秒。只有蒸汽機車發出的轟鳴和站台上的喧囂作爲背景音。小小的籠子裏,雪鴞幼崽小小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凝滯的氣氛,不安地動了動,發出一聲細微的“咕?”

艾略特被兩人過於強烈的反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山茶紅的眼眸帶着一絲詢問和友善:“呃……你們好?請問這裏還有空位嗎?”

哈利·波特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猛地回過神,翠綠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趕緊彎腰撿起掉在膝蓋上的《魔法史》,結結巴巴地說:“啊!當、當然!請、請進!這裏就我們兩個!”他的聲音因爲緊張而有些變調,臉頰也有些發燙。

羅恩·韋斯萊像是被哈利的聲音驚醒,猛地吸了一口氣,結果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臉憋得更紅了。他手忙腳亂地彎腰去撿地上的巧克力蛙卡片盒和散落的卡片,結果因爲動作太急,頭“咚”的一聲撞在了小桌板邊緣!

“嗷!”羅恩痛呼一聲,捂着額頭,眼淚都快出來了。這下他的臉徹底紅得像煮熟的龍蝦,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艾略特看着羅恩狼狽的樣子,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那笑聲清越悅耳,像風鈴叮咚。他連忙走進包廂,放下小小的鳥籠和自己的課本,關切地問:“你沒事吧?撞得很疼嗎?”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扶羅恩,但想到自己無痛覺可能無法準確體會對方的痛苦,手又停在了半空。

“沒、沒事!一點都不疼!”羅恩捂着通紅的額頭,梗着脖子,努力想表現得硬氣一點,但齜牙咧嘴的表情出賣了他。他飛快地瞥了艾略特一眼,又像被燙到一樣迅速低下頭,盯着自己的破舊鞋子,藍色的眼睛在地板上亂瞟。

哈利看着好友的窘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翠綠的眼睛彎彎的,之前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他挪了挪位置,讓出靠窗的長椅空間:“快請坐吧!我是哈利,哈利·波特。他是羅恩·韋斯萊。”他指了指還在揉額頭的紅發男孩。

“我是艾略特·布萊克。很高興認識你們,哈利,羅恩。”艾略特在哈利讓出的位置坐下,將小小的鳥籠放在旁邊的空位上。小小好奇地轉動着毛茸茸的腦袋,打量着新環境和新出現的兩個大兩腳獸。

“布、布萊克?”羅恩猛地抬起頭,藍色的眼睛再次瞪大,連額頭的疼痛都忘了,“那個……那個純血統的布萊克家族?”他的語氣裏充滿了驚訝,目光不由自主地在艾略特那頭罕見的銀發和絕世的容顏上掃過。

“嗯,是的。”艾略特點點頭,並沒有過多解釋家族的事情。他從隨身攜帶的一個施了無痕伸展咒的小口袋裏(父親埃利奧特塞給他的),掏出一個用魔法保鮮的、精致的藤編點心盒。盒子一打開,一股混合了黃油、香草和新鮮水果的甜美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小小的包廂,甚至蓋過了外面的蒸汽味和寵物氣味。

只見盒子裏整齊地擺放着幾塊小巧玲瓏、造型別致的點心:有做成迷你坩堝形狀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上面還撒着金粉;有做成金色飛賊樣子的檸檬撻,翅膀是薄如蟬翼的糖片;還有做成魔法植物形狀的覆盆子慕斯,栩栩如生。

“這是我媽媽做的甜點,她手藝很棒。”艾略特將點心盒推向桌子中央,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山茶紅的眼眸真誠地看着兩位新朋友,“要嚐嚐看嗎?”

羅恩看着那些精致得如同藝術品的點心,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口袋裏僅剩的、包裝紙都皺巴巴的吹寶超級泡泡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飢餓感(他早上只吃了半個冷三明治)和對美食的渴望瞬間壓倒了一切窘迫。他的肚子甚至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在安靜的包廂裏格外清晰。

羅恩的臉再次爆紅,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桌板裏。

哈利也被那誘人的香氣和點心的精致吸引,翠綠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友好地笑了笑:“哇,看起來太棒了!謝謝你,艾略特!”他率先拿起一塊做成金色飛賊樣子的檸檬撻,小心地咬了一口。酸甜清爽的檸檬餡和酥脆的撻皮完美結合,讓他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嗯!太好吃了!”

看到哈利開動,羅恩也終於抵擋不住誘惑,飛快地伸手拿了一塊離他最近的、做成迷你坩堝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他甚至顧不上燙(或者說根本沒覺得燙?),一口咬下去!濃鬱的、如同岩漿般滾燙絲滑的巧克力醬瞬間涌出,混合着鬆軟的蛋糕體,極致的甜蜜和醇香在口中爆炸開來!

“唔唔唔——!”羅恩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藍色的瞳孔裏充滿了極致的幸福和滿足,嘴裏塞滿了蛋糕,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贊嘆聲。他感覺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什麼窘迫,什麼害羞,統統被這美味拋到了九霄雲外!他甚至顧不上擦掉嘴角沾上的巧克力醬,又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另一塊覆盆子慕斯。

艾略特看着羅恩狼吞虎咽、一臉幸福到升天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也拿起一塊檸檬撻,小口吃着。感受着純粹的甜味帶來的愉悅,感受不到巧克力熔岩的滾燙,只覺得每一種味道都無比清晰、美好。

哈利看着好友的吃相,也忍俊不禁。他看着艾略特,問道:“艾略特,你被分到哪個學院了嗎?哦,我是說,我們還沒分院,但你有想過嗎?”

艾略特咽下口中的點心,想了想:“我父母都是拉文克勞畢業的。但我覺得……可能格蘭芬多也不錯?”他想起父親埃利奧特的話:愛和選擇才是真正的魔法。勇氣,或許也是一種選擇?

“格蘭芬多?”羅恩終於艱難地咽下嘴裏的慕斯,腮幫子還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說,“那是最好的!我們家全是格蘭芬多的!我爸媽,我所有的哥哥們……除了珀西,那家夥像個拉文克勞……”提到珀西,羅恩做了個鬼臉。

“我也希望是格蘭芬多。”哈利真誠地說,翠綠的眼睛裏帶着向往。

話題一打開,氣氛就輕鬆融洽多了。羅恩在美食的撫慰下,也漸漸放開了。他一邊吃着點心,一邊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他的家庭——他有六個哥哥!魁地奇狂魔查理在羅馬尼亞研究龍;雙胞胎弗雷德和喬治是惡作劇天才;級長珀西是個“官迷”;還有優秀的比爾……當然,還有他那只叫斑斑的、又老又醜的寵物老鼠(此刻正病懨懨地縮在羅恩口袋裏睡覺)。

艾略特認真地聽着,山茶紅的眼眸裏帶着溫和的笑意。當羅恩提到他媽媽做的肉餡餅和坩堝蛋糕時,艾略特適時地表示出濃厚的興趣,這讓羅恩更加眉飛色舞。

“對了,艾略特,”哈利好奇地看着旁邊籠子裏安靜的小小雪鴞,“你的貓頭鷹真特別!它好小,而且……它的眼睛是藍色的!我從沒見過藍色的貓頭鷹眼睛!”

“它叫小小。”艾略特打開籠門,小小立刻親昵地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指,發出舒服的咕嚕聲。“它的翅膀受傷了,我在咿啦貓頭鷹商店遇到它的。”他沒有提及自己能聽懂小小語言的事情。

“受傷了?”羅恩湊近了些,藍色的眼睛裏帶着同情,“可憐的小家夥。它能飛嗎?”

“現在還不能。”艾略特輕輕撫摸小小柔軟的羽毛,“但我會治好它的。”

“它真漂亮,”哈利由衷地說,翠綠的眼睛看着小小純淨的白色羽毛和湛藍的大眼睛,“像雪做的精靈。”

小小的包廂裏充滿了甜點的香氣、少年們逐漸熟絡的交談聲和小小雪鴞偶爾的咕咕聲。列車在汽笛的長鳴聲中,緩緩駛離了國王十字車站站台,載着滿車的希望、夢想和未知的冒險,穿過蒸汽繚繞的站台,駛向籠罩在薄霧中的、神秘的蘇格蘭高地,駛向那座矗立在懸崖上的古老城堡——霍格沃茨。窗外的城市景象飛速後退,逐漸被連綿起伏的綠色山丘和金黃色的田野所取代。艾略特看着窗外掠過的風景,又看了看身邊兩位吃着點心、聊着天的新朋友,感受着掌心魔杖的溫暖脈動和籠子裏小小的依賴,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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