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頓時癱倒在地。
溫熱血液迅速浸溼衣領，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
模糊視線中，我爸握着我認親那天送的陶瓷擺件，僵在原地。
鮮血染紅擺件，仿佛無聲嘲諷。
我媽尖叫一聲，奪過那個染血的擺件摔在地上。
"你瘋了嗎！把衣服弄髒曜兒怎麼換！萬一把人打死了你要償命的！"
她顫抖着探我鼻息，發現還有微弱呼吸時明顯鬆了口氣。
我爸抹了把臉上的汗，強裝鎮定別過頭去。
"這不是還活着嗎......我下手有分寸。"
沈曜卻驚喜地沖過來，興奮地拍着我爸肩膀。
"爸您太給力了！這下徹底解決問題了！"
他用鞋尖踢了踢我肩膀，又狠狠拍打我臉頰。
"沈墨，只怪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早答應換身份哪會受這罪？"
我緊咬舌尖保持清醒，不顧鮮血嘴角溢出，只盯着三人扭曲的臉。
沈曜得意地在我耳邊炫耀：
"爲了更像你，我特意減脂增肌半年，連發際線都照着你的修剪。"
"還有這內增高鞋墊，現在連身高都和你一模一樣。"
"等我換上你的定制西裝，就是名正言順的沈墨。"
他揪住我的頭發迫使抬頭：
"等整容醫生把你變成我的臉，就送你去緬甸替我還債。"
"記住，這輩子都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別怪我絕情！"
爸媽不住點頭，手忙腳亂幫我換衣服時，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三人瞬間僵住，我爸壓低嗓子朝門外喊："誰啊？"
"是我。"
竟是冷昭月。
"我來接阿墨回家。"
我剛要張口呼救，卻被我爸和沈曜死死捂住嘴拖進臥室。
我媽慌慌張張扯過地毯蓋住地上血跡，朝沈曜使了個眼色。
沈曜深吸一口氣，扯出笑容打開門。
"昭月，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冷昭月站在門口，視線越過他掃向屋內。
"不是說好我來接你回家？"
她突然盯着沈曜西裝皺眉：
"你來時穿的是駝色羊絨衫，怎麼變了？"
沈曜僵硬地拽了拽衣角：
"剛才幫媽做飯濺了油漬，就換了備用的。"
"這邊結束了，我們快走吧。"
說着伸手去拉冷昭月，卻被她身後保鏢攔住。
臥室裏的我聽得清清楚楚，讓他們走我這輩子就完了。
我拼命用腳蹬踹衣櫃，卻被我爸用膝蓋死死壓住脊椎。
他揪着我頭發警告："再鬧就讓你永遠閉嘴。"
我佯裝脫力停止掙扎，右手悄悄摸向床頭櫃邊緣。
趁他們鬆懈瞬間，我猛地揮落台燈。
玻璃碎裂的巨響讓門外腳步聲驟然停頓。
"什麼聲音？"冷昭月停下腳步轉身往臥室方向去。
沈曜側身擋在她面前，臉上堆滿笑容：
"沒什麼，中午吃飯媽讓爸忌口，這部不，他正在氣頭上摔東西呢。"
"我們別杵在這兒惹爸更生氣了，先回去再說。"
冷昭月視線掃過地毯邊緣，突然蹲下身用手指蘸起暗紅痕跡。
她將指尖湊近鼻尖輕嗅，抬頭時眼神驟冷：
"這是人血。"
沈曜臉色一白，劃破自己手背。
舉起滲血手背湊到冷昭月面前，語帶委屈：
"剛才勸架被碎玻璃劃的，爸還罵我多管閒事。"
"爸現在看見我就火大，我們快走吧。"
眼看冷昭月被半推着走向大門，我趁機掙脫我媽的鉗制。
摘下手腕上的雅詩丹頓狠狠砸向窗戶。
玻璃碎裂聲中，手表精準落在冷昭月腳邊。
她撿起沾血的手表端詳片刻，突然轉身厲聲下令：
"把門撞開。"
保鏢應聲踹開臥室門，一眼看見的，就是被父母按在血泊中毆打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