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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他心碎。
盛陽看着那滴血,壓抑的疼。
他明明恨她,恨她背叛自己,恨她害死了孩子......
可當她真的這樣糟踐自己時,他卻感受不到報復的快感。
陽的聲音軟了下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說話啊,你罵我啊!你不是很會說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宋魚終於慢慢抬起頭,頭發從她臉上滑開,露出了她的眼睛。
她看着盛陽嘴角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嘴角,似乎嚐到了血的味道,然後又緩緩垂下眼,看向那灘血跡。
盛陽看着她這副模樣,突然覺得一陣無力。
他猛地將手裏的手機摔在地上,他蹲下身,看着宋魚:“你到底想怎麼樣?宋魚,你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變成這樣?”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顯然是胃癌的疼痛又發作了。
盛陽看着她難受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伸手解開了她手腕上的鐵鏈。
鐵鏈譁啦一聲掉在地上,他又去解她腳踝上的鐵鏈,手指碰到她磨破的皮膚時,宋魚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你走吧。三千萬我會打給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宋魚沒有動。
她靠着鐵架,慢慢調整着呼吸,等那陣劇痛過去後,才緩緩站起身。
她的腿已經有些麻了,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走到門口時,她緩緩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盛陽一眼。
盛陽依舊背對着她,肩膀微微顫抖着。
他不知道,宋魚走出倉庫後沒走多遠就靠在牆上滑坐下來。
胃癌的劇痛再次襲來,她蜷縮着身體,冷汗瞬間浸溼了衣服。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上面是一條未讀短信 。
是醫院發來的,提醒她明天去化療。
她看着那條短信,慢慢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下來,混着臉上的鼻血。
三千萬又怎麼樣?
能換回弟弟的命嗎?
能治好她的胃癌嗎?
能把那些被踐踏的尊嚴撿回來嗎?
不能。
她還能有明天嗎?
她只是一條在寒冬裏苟延殘喘的魚,終究還是要葬在這個沒有暖陽的冬天。
銀行的轉賬通知赫然跳在頁面頂端,三千萬的數字後面跟着一長串零,亮得有些晃眼。
宋魚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分鍾,直到手機屏幕自動暗下去,才緩緩點開與盛陽的對話框。
對話框裏還停留在上次她發的 “記得打錢”。
以及盛陽回復的 “滾”。
她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敲下五個字:“祝百年好合。”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來時,她隨手將對話框刪掉。
做完這些,她扶着圍牆慢慢站起來腿麻得幾乎站不穩,只能一點點挪着步子,朝着街角的公交站走。
路過一家 24 小時便利店時,她進去買了一瓶溫水和一小盒止痛藥。
付錢時,收銀員看着她臉上未幹的鼻血和蒼白的臉色,猶豫着問:“姑娘,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宋魚搖搖頭:“不用。”
走出便利店,她靠着玻璃門吞下止痛藥卻壓不住胃裏翻涌的疼。
她抬頭看了看這座城市的夜空。
灰蒙蒙的,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像極了她這二十多年的人生。
這裏有她十二歲逃家時的狼狽,十六歲在會所喝到吐血的煎熬,十八歲和盛陽在橋洞下看日出的微光,也有弟弟跳樓時的血色。
太多的痛,壓得她喘不過氣。
明天是化療的日子,可她突然不想在這座城市治了。弟弟的墓地選在城郊的公墓,她去看過一次。
只是以後,大概沒人會再去給弟弟掃墓了。
“走了啊,小宇。姐去別的地方看看,說不定能找個有太陽的地方。”
她打開手機訂了最早一班去南方的火車票,目的地是一個靠海的小城。
弟弟生前總說想看看大海。
說海水是藍的,比城市的天幹淨。
訂完票,她把手機揣回兜裏,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外套朝着火車站的方向走。
雪下得大了些,落在頭發上,很快就積了一層白。
她走得很慢卻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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