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拜拜，問卷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下午的時候，我會把結果給你發過去的。劇本你好好看，下次排練還要找你。”
“好，一定。謝謝你了。”林軒如蒙大赦，趕緊拿着那幾頁劇本，假裝自然的離開了。
回宿舍的路上，傍晚的風帶着些微的涼意，他回想着剛才在沈心怡面前失態的一幕，依舊覺得社死。
但轉念一想，至少問卷的問題解決了，而且沈心怡看起來也沒太在意，反而覺得有趣，是自己自我意識太過剩了吧。
而在他身後，沈心怡看着林軒幾乎是小跑離開的背影，吸完了最後一口奶茶，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
“就像個病嬌鑑賞家一樣呢。”她低聲自語了一句，輕笑了一聲。將空杯子扔進垃圾桶，腳步輕快地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回到宿舍，只有許其多一個人在戴着耳機打遊戲。林軒打了個招呼，便坐到自己的電腦前。
尷尬可不只是一時尷尬，那段記憶還是時不時的在他腦子裏浮現。他甩甩頭，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電腦上。
他翻開周安然給的資料和沈心怡送的劇本，並排放在桌上。
一邊是嚴謹冰冷的學術世界，一邊是即將面對的尷尬舞台，他嘆了口氣，決定先對付更緊迫的那個。
按照下午梳理好的思路，他開始完善案例分析部分。不知是不是因爲解決了問卷這個心頭大患，效率居然不錯，很快便完成了大部分內容。
他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時間，過會兒就到吃晚飯時間了，但也還有些時間，那麼…
“勞逸結合，勞逸結合。”他小聲嘀咕着，打開了瀏覽器，點開自己收藏一個動漫網站，找到了《輪回樂園》的最新一集。
“呼呼，又更新了啊。”他點開視頻，戴上耳機，沉浸進去。千夜在屏幕裏偏執地低語，那份扭曲的愛意讓他再次沉醉。
就在這時，QQ特別關心的提示音穿透了動漫的BGM。是幽影。
林軒立刻暫停了視頻，點開了QQ，再點擊了那個熟悉的頭像。
幽影：「在嗎？《輪回樂園》最新一集，看了嗎？」
林軒眼睛一亮，嗬，和幽影同步追番了，他馬上回復：「正看着呢，本來想着看完再找你聊呢！」
幽影：「感覺如何？動畫組對千夜地下室獨白那段心理描寫的處理。」
林軒：「刪減太多了，原作裏那段自我剖析才是精髓，動畫爲了節奏全砍了，導致她最後的行動力度弱了不少，有點可惜。」
幽影：「犧牲深度換取敘事節奏，是商業動畫的常見取舍。但聲優的演繹彌補了不少，那種甜蜜下的瘋狂感抓得很準。」
林軒：「沒錯沒錯，尤其是那句你的眼睛，只需要映出我一個人就好了，尾音那種輕微的顫抖，絕了。」
兩人就着動畫細節、聲優表現、原作對比討論了好一會，林軒完全沉浸在和幽影思維的碰撞中，之前的尷尬和疲憊一掃而空。
只有在幽影這裏，他才能毫無顧忌地釋放對病嬌的全部熱情。
討論暫告一段落，幽影接着又隨口問了一句：「說起來，你會在現實裏和別人討論這些嗎？就像千夜這樣的角色。」
林軒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下午在沈心怡面前的社死現場。呃…那次是意外意外，肯定不能算的。
他趕緊回復：「怎麼可能，現實中跟人說這個，怕不是要被當成變態，也就跟你聊聊了。」
網絡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彈出新消息：「哦，也是。」
幽影接着便轉移了話題，推薦了一部同人音聲作品，說是病嬌屬性刻畫得極好。林軒記下名字，並表示今晚就品鑑一下。
幽影：「好了，就先聊到這，你接着看吧，之後我們再聊。」
林軒：「嗯。」
結束了和幽影的對話，林軒心滿意足。接着點開了播放鍵，看完這最新的一集後，也就到了飯點，他關掉電腦來到食堂。
來到食堂吃飯完，回到宿舍洗漱完，還有小說更新完，爬上床鋪才算完。
室友們陸續也都回來了，各自忙着睡前的事。燈光熄滅，宿舍陷入黑暗與寂靜。
“也該睡覺了，嗯…”林軒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戴上耳機，在助眠音頻專區裏找到了幽影推薦的那部作品，點擊播放。
一個帶着輕微電流雜音、卻又異常清晰的少女聲音在耳邊響起，講述着一個關於獨占和永恒的故事。
語氣從最初的溫柔依戀，逐漸染上偏執和不容置疑的控制欲。不過，這個音頻的聲優大概是新人，部分地方的處理有些笨拙。
但也無傷大雅，林軒閉着眼，嘴角無意識地揚起，沉浸在這病態的甜蜜之中。
音頻接近尾聲，少女的聲音變得極近，仿佛就貼在他的耳畔低語，帶着一種令人戰栗的占有欲。
「…所以，沒關系的哦。就算你現在睡着，再也醒不過來…我也會永遠、永遠陪着你的。你的全部…都只屬於我一個人了…」
就在這句病嬌經典台詞在林軒耳中響起的同一時刻，在另一端，在一間臥室裏。
幽影洗完了澡正要睡覺，但她沒有立刻睡覺，而是走到窗邊，看着外面城市的車水馬龍，心裏默默想着某個人。
“你現在應該在聽吧？”幽影喃喃道，“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這份禮物呢？”
其實，那段音頻就是她制作的。爲此，她可是專門自己寫了一段劇本，還買了一大堆的專業設備，才配好的這麼一段。
現在，她的腦海裏正回響着林軒那句：現實中跟人說這個，怕不是要被當成變態。也就跟你聊聊了。
一種混合着優越感和某種陰暗滿足感的情緒正纏繞着她的全身，讓她也感到了一股…十分奇妙的快感。
她抬起手，指尖輕輕劃過冰冷的玻璃窗，在勾勒一個想象中的輪廓，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低語：
「…沒錯，只能是我。你的全部…遲早都只屬於我一個人。」
好巧不巧，她的低語隔着網絡與時空，竟與林軒耳機裏那句病嬌的終極告白，完美地、詭異地重合在了一起。
夜，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