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先是以刨子去皮,再以墨筆繪線,小刻刀上形...
乒砰,乒砰!
此時,方明儼然又化身成爲了個木匠,仔細雕刻打磨着這尊紫檀影子木。
店內,頗有年代的紅色燒水壺擺在一側,黑色收音機響着廣播。
元凱回頭看了後房一眼,端起擺在一旁的水壺,道了杯水遞給了碧欣兒。搓着手嘿然笑着。
“那個碧姐,您...!”
碧欣兒見元凱不懷好意的笑着。
心想準又是對自己居心叵測?
剛想出聲拒絕元凱。
哪知道元凱說:“那個您能不能把這位高人的傳呼機的聯系方式給我?”
咯噔!
碧欣兒愣着。
“還不是要我聯系方式?”
“還是要他的?”
跟着,很快!
一聽見這話,店外涌進了一大批客人,手裏不是端着這樣的古玩,就是端着那樣的古寶。
排着隊!
碧欣兒覺着不對勁,疑惑道:“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
衆人嘿笑。
“這不,讓高人給咱們鑑鑑寶嗎?順便讓他給咱們批批語,看這寶貝是帶邪還是帶財!”
碧欣兒一聽,當場驚色。
好啊!
敢情就一眨眼的功夫,這家夥就成了潘家園的大師了。
看着絡繹不絕,慕名而來的客人在店門口排起了長龍。
碧欣兒雙瞳一轉,腦子裏生了個商機。
可還不等她開口,店裏後院響起了句。
“你進來!”
碧欣兒一看是方明在喚她,嘴裏埋汰的進了門去。
“什麼你你你!叫我欣兒!”
說着,方明將已經雕刻好的福星遞了去,順帶的伸出手去。
碧欣兒看着方明伸出的手掌好奇。
“幹嘛?”
“錢!”
依舊是冷冰冰的一句。
碧欣兒這才是想起來,自己之前答應過他,挑選好禮物自己得付給他一萬塊的酬勞。
沒轍,碧欣兒是咬牙切齒的將工錢付了出去。
不過,一萬塊也值得!
看着懷裏惟妙惟肖的張仙爺,碧欣兒心滿意足。
心想這小子豈不是全能?
怎麼什麼都會?
跟着,方明拿了錢,轉身就要從後門走。
碧欣兒一看,趕緊的是追了出去。
“誒,你幹嘛?”
追出大街。
碧欣兒急道:“你走後門幹嘛?不放着前門可以走?”
方明冷看了碧欣兒一眼道。
“走前門?難道當做你賺錢的工具?”
碧欣兒心裏的小九九被識破,當下臉紅矢口否認。
“什麼賺錢的工具!”
“我不過是看你很缺錢的樣子,順帶的讓你賺點錢啊!”
“那麼多人呢不是?都求着你給鑑寶,你就...隨便那個...鑑寶一下不就行了嗎?而且還能收獲粉絲...什麼的!”
方明一聽,收獲粉絲?
倒是忍不住的輕嘲一笑。
九十年代的她,竟然還懂粉絲經濟?
不過方明可是不指望自己這會兒要成爲什麼大名人。
丟了句:“沒興趣!”
之後,方明轉身便是走。
碧欣兒一見,趕緊又是追了去,好像方明突然走了,她反而不習慣似的。
“怎麼?你要的禮物我給你挑了,你還想怎麼?”
碧欣兒支支吾吾,恍然想起撞他的事。
跟着解釋說:“我...我撞了你還沒送你去醫院呢!”
方明白了眼,淡道:“我沒事,好意心領了!”
跟着,方明就走。
碧欣兒又喊:“那作爲感謝,我送你回去還不行嗎?”
根據記憶,方明這回一趟家要走好幾裏地呢。
既然有車送,那恰好就坐上吧!
一見方明同意,碧欣兒是喜笑顏開。
車內,碧欣兒的這款桑塔納車還算豪華,座椅也是真皮,就是有些僵硬。
“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方明!”
...
“我們還能再見嗎?”
“隨緣吧!”
“你家住哪兒?”
“柳仙橋,二號二單元!”
...
一處家屬院前,地攤隨處可見,四處都是些賣菜的大爺大媽,偶有幾個騎自行車男女疾駛而過。
房子是老民居了,多是兩戶型。
碧欣兒開着車行停在家屬院跟前,引來衆人側目。
這年代,能有一輛車那可算是有錢人家。
更何況還是個女娃,自然引來矚目。
方明丟了聲謝,轉身就往家屬院去了。
聽着冷冷的謝,碧欣兒俏臉不悅,哼聲道:“木魚疙瘩!”
“我偏不走!就在這兒等你!”
...
陳舊民房內,咳嗽與叱罵聲不斷。
“咳咳咳咳!就知道咳,你說你跟死人有什麼區別?”
“老子上輩子也不知道作了什麼孽,竟娶了你這種婆娘?”
秦虎罵罵咧咧,嘴裏叼着根香煙,虛着眼睛。
手裏數着的是一疊鈔票。
而在裏屋的床上,躺着的是個相貌端正的婦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看的出來,婦人年輕時,相貌定是驚豔四方!
屋內沒有多餘的家具,一個黑白電視,一套涼椅沙發,而在簡陋茶幾桌上,擺滿了各色藥物。
廚房裏散着黴味,牆壁因潮溼而脫皮。
而這正是方明的母親,柳月!
秦虎走進了裏屋看了眼,眼裏多了幾分厭惡。
又鑽進了廚房,碎了口,踢了一腳地上鐵盆。
哐當一聲!
“他媽的,方明那小雜種呢?還沒回來?”
“也不知道又去哪兒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你娘倆一個德行!”
秦虎罵的難聽,床上的柳月聽這話雖然不順耳,卻沒有力氣反駁。
跟着,秦虎掏出兜裏的錢,數了幾張,最後抽出了個十塊丟在床上。
“拿着,吃藥!”
“別他媽到時候死了,找我投夢,老子可是給你錢吃藥了啊!”
柳月艱難的拿過十塊紙幣。
咳咳咳——!
跟着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秦虎趕緊的是捂上口鼻,臉色驟變。
“你這臭娘們,要他媽咳嗽你不會忍着點啊?萬一你這病傳染呢?”
柳月艱澀一笑。
心裏對秦虎怨恨又多了幾分!
她也怨自己,當年爲什麼會再嫁給這種男人?
可她沒多說,她知道,自己是個將死的人了。
只是她心裏掛念兒子。
便是眼裏哀求,艱難的道了句。
“再給兒子留點吧?”
秦虎一聽還要錢,當下臉色大變!
“沒有!”
“他媽的,老子幫你養雜種這麼多年,難道還不夠嗎?”
“你給過我什麼?要錢?做夢去吧!”
說着,秦虎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