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必須零查贏零的真實底細。”
鹹陽宮金殿之上,玉磬聲聲。
贏零帶着使節團穿過持戟侍衛的隊列,向御座上的嬴政躬身復命。
"兒臣奉命出使唐國,現已締結盟約。
唐王願與大秦共御外敵,並進獻馬具鍛造秘術,另贈五千暗夜明光鎧與陌刀"
聽着使臣稟報的厚禮,文武百官與嬴政俱是面露喜色。
秦唐聯盟不僅緩解邊關壓力,更可能零底解決匈奴之患。
唐國獻上的軍備更顯誠意。
"善。”
嬴政嘴角微揚,忽而面色陡沉,帝王威儀如山嶽壓頂:
"但贏零,你可知罪?"
滿殿譁然。
方才還在嘉獎贏零促成聯盟的君王,此刻竟驟然發難。
群臣面面相覷,不明就裏。
"兒臣愚鈍,不知身犯何罪?"
贏零拱手相詢。
"寡人聽聞,你在唐宮夜宴上作《春江花月夜》,得李世民擊節稱贊。”
嬴政眸光如電,"更當場誅殺刺客,顯露武藝。”
"有這等才華武功,寡人竟被蒙在鼓裏,該當何罪?"
贏零垂首沉默。
昌平君立即出班奏道:
"陛下,九公子確實犯了欺君之罪!"
"念在其出使有功,不如功過相抵。”
這番看似求情實則削功的言論,引得衆臣側目。
李斯暗自嘆息。
昌平君太操之過急。
若陛下真要治罪,何須親自點破?
"兒臣甘願受罰。”贏零順勢請罪。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嬴政微微頷首,轉向李斯:"丞相以爲如何?"
"臣以爲功過不可相抵。”
"賞罰分明,方顯秦法威嚴。”
李斯心領神會,繼續道:
"九公子藏鋒守拙,並非存心欺君。”
"不若略施薄懲請九公子即興賦詩,展我大秦雄風。”
"其所作《春江花月夜》已名動列國,令世人爭頌唐風。”
李斯進言道:"我大秦文脈悠長,底蘊深厚,只是聲名不顯。
九公子既能寫出展現大唐氣象的詩篇,必能創作出體現大秦風骨的佳作。”
"若九公子能作出一首傳世之作,必能揚我大秦國威!"
這番話引得滿朝振奮,連嬴政眼中也閃過期待之色。
《春江花月夜》以其超凡脫俗的意境展現盛唐氣象,恰如李斯所言,此詩流傳後世令無數才子心馳神往。
這正是文化瑰寶的非凡感染力!
優秀的文化作品作爲國家軟實力的象征,其傳播速度與影響力遠超武力征服。
"贏零,李斯此議正合孤意。”嬴政撫掌而笑,"雖說你非故意觸犯欺君之罪,但仍需稍加懲戒。”
"既然你能在大唐盛宴上作出膾炙人口的唐詩,今日便罰你在鹹陽宮即興創作一首彰顯我大秦氣魄的詩文必須名震諸侯,流傳千古!"
"要讓天下士人一聽此詩,便知此乃堂堂大秦之作!"
即席賦詩,還要作出一首代表大秦、名揚四海的佳作,對常人而言難於登天,對贏零來說卻易如反掌。
這個武俠世界重武輕文,文化貧瘠,許多傳世詩篇尚未問世。
能代表大秦的詩歌,贏零恰好記得一首,且未被世人知曉。
"贏零,可否當場賦詩?若不能"嬴政聲調轉冷,"孤可要從嚴處置你的欺君之罪了。”
贏零注意到嬴政與群臣眼中閃爍的期待。
大秦雖軍力強盛,文化影響卻始終不及大唐、大宋、大明。
若能作出一首流傳列國的秦風詩作,必能爲大秦文化正名。
"兒臣即刻便可賦詩!"
"需要多少時辰?孤給你半個時辰。”嬴政亦覺要求嚴苛,特予寬限。
"無須如此之久!"
贏零上前一步,聲如洪鍾: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首句一出,滿朝文武皆爲之動容。
此詩與《春江花月夜》風格迥異,質樸剛健卻字字千鈞,雖無華美辭藻,卻令人壯懷激烈。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贏零的聲音如金石相擊,回蕩殿中。
滿朝武將聽得血脈賁張,須發皆豎,不自覺地隨聲吟誦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莫道無征衣?與你共戰袍。”
詩句簡練有力,每位秦國將領都聽得分明,當他們跟着吟誦時,眼眶漸漸溼潤,眸中泛起淚光。
秦國猛將皆起於卒伍,能立於朝堂者,都曾在沙場歷經生死,那些倒下的袍澤仿佛就在眼前。
"莫道無征衣?與你同披甲。
莫道無征衣?與你共赴敵。
莫道無征衣?與你同着胄。”
有武將甚至仰天長嘯,聲震鹹陽宮。
文臣們面露驚色,被這氣勢所懾。
這首《無衣》雖不雕琢,卻直指人心,能點燃每個老秦人的熱血。
秦國以武立國,耕戰一體,每個秦人都曾爲卒伍,都懂詩中蘊含的力量。
良久,朝堂漸歸平靜,衆武將望向贏零,眼中盡是欽佩。
雖未經戰陣,贏零卻喚醒了他們最深的記憶與豪情。
此詩若傳於三軍,必能鼓舞士氣,彰顯大秦風骨。
"兒臣詩作已畢,請父王聖裁!"
嬴政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激蕩,未立即回應,而是看向武將之首那位銀發威嚴的老將,秦國軍權最重的統帥王翦。
"王翦將軍以爲如何?"
51章
"老臣以爲,九公子此詩盡顯大秦雄風!"王翦邁步出列,"雖遣詞質樸,卻字字鏗鏘。
末將誦讀之時,頓覺豪情萬丈,恨不得立刻披甲出征!"
"懇請陛下將此詩立爲大秦戰歌,以振軍心!待我大秦雄師蕩平六合,此詩必將威震寰宇,令敵寇膽寒!"
扶蘇聽聞面色驟變,難以置信地望向贏零。
胡亥雙目圓睜,妒恨之色溢於言表。
若此詩定爲戰歌,贏零聲望必將深入軍旅,假以時日,必得將士擁戴。
"陛下,九公子詩作雖妙,然立爲軍歌恐有不妥"昌平君急忙進諫。
"不妥?"嬴政厲聲打斷,"朕以爲王翦所言極是。
此詩既顯大秦雄姿,又可鼓舞三軍鬥志。”
"贏零此詩,即日起定爲大秦戰歌,頒行各營!"
昌平君咬牙退下。
嬴政低吟詩句,罕見地露出笑意:"零兒,此詩甚得朕心,必將流芳百世。
至於先前欺君之罪,就此作罷。”
"現在,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
74章
嬴政凝視贏零,沉聲道:"此次出使大唐,促成秦唐盟約,功在千秋。
你想要什麼封賞,但說無妨。”
"贏零,此番締結秦唐之盟,居功至偉。”
"你盡管直言,無論想要何等封賞,只要寡人力所能及,必不推諉。”
嬴政的承諾重若千鈞。
滿朝文武俱皆抬頭,目光齊聚贏零身上,暗自揣度他會提出何等請求。
長公子扶蘇與胡亥暗自握拳,心中嫉恨翻涌。
"秦唐聯盟能成,全仗大秦國力鼎盛。
若無雄厚根基,縱使兒臣百赴大唐,亦難成事。”
"無論父皇賜予何賞,兒臣都感恩戴德。”
贏零的應答令李斯暗自頷首,感慨其韜光養晦終見成效。
若換作扶蘇或胡亥,恐怕早已急不可耐地索要封賞,豈能說出如此滴水不漏的言辭?
嬴政的脾性,李斯再清楚不過。
他願給的,自會賜予;不願給的,強求不得。
顯然,贏零深諳此道。
嬴政微微點頭,對贏零的回答頗爲滿意,繼續道:
"如今大秦尚有三患匈奴之禍、六國餘孽與諸子百家,以及與大隋、大宋、大明三國的邊陲之危。”
"匈奴之患,寡人已命蒙恬修築長城,嚴加防備。
餘下便是六國餘孽與諸子百家,以及三國邊境之患。”
此言一出,群臣心中震動。
此三患皆關系社稷根基,嬴政此刻提及,莫非是要委派贏零處置?
若真如此,這分明是對儲君之位的試煉!
即便是長公子扶蘇,亦未曾獲此殊遇!
嬴政接着說道:
"據羅網密報,六國餘孽及農家、墨家等反秦勢力,多潛伏於東郡。”
"東郡雖物阜民豐,卻與大隋、大宋、大明三國交界,乃兵家必爭之地,邊患不斷。”
"雖以大秦之威,三國不敢輕舉妄動,但東郡內的六國餘孽,恐與三國暗通款曲。”
"寡人欲遣一人出任東郡郡守,肅清餘孽,震懾三國。”
“贏零,你才能卓絕,膽識無雙,可願擔此大任?”
東郡郡守!
朝臣們聽聞,紛紛面露驚色。
大秦推行郡縣之制,三十六郡郡守執掌軍政大權,地位尊崇,與朝堂重臣不相上下。
嬴政賜予贏零的封賞,堪稱厚重。
然而,這份賞賜背後,實則暗藏危機。
東郡盤踞着六國殘餘勢力,儒家在此根基深厚,墨家、農家等反秦力量亦暗中活動。
加之東郡地處要塞,三國虎視眈眈,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邊境禍端。
若郡守能力不足,恐難掌控全局。
嬴政將東郡這一難題交予贏零,分明是對他的試探。
贏零目光堅定,毫不遲疑地應下。
他記得秦時舊事,始皇曾遣長公子扶蘇平定六國餘黨與百家勢力,此爲對儲君的磨礪。
然而扶蘇未能零底鏟除六國殘餘,亦未妥善處置百家之爭。
如今此任落在贏零肩上,且父皇嬴政更賜他郡守之職,使其名正言順執掌地方軍政,成爲一方大吏。
贏零自然接下。
對付六國餘黨與百家宗門,於他而言有何難處?
非但無難,反可爲其所用。
至於與大秦相鄰的大隋、大宋、大明三國,以秦國之強,他們豈敢輕啓戰端?
贏零深知三大王朝中各派江湖勢力的紛爭,正可借此謀劃,爲日後爭雄天下奠定根基。
“兒臣願擔此責,肅清六國餘孽與百家,治理東郡,震懾三國!”
“好,望你不負朕望!”
嬴政微微點頭,眼中掠過一絲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