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和陸家是老對家,互相看對方不爽。
路過對家門口都要吐兩口唾沫的那種。
自從陸林強去了城裏當工人,陸家就壓了陳家一頭。
馬大花看見陳家時都是用鼻看人的,姿態高傲,經常說一些難聽刺耳的話。
現在好了,他倒要看看,陸家還能有什麼臉?
想到陸家以後會成爲隊裏的笑話,陳虎立刻就興奮地高舉起手中的紙條,高喊道:
“陸大樁和馬翠花私奔了。”
“馬翠花和陸老二的大兒子是陸大樁的。”
陳虎生怕周圍的人聽不會,鉚足了勁兒地大喊。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隨後人群中就爆發出激烈的討論聲。
原本洗幹淨準備回家做晚飯的人也不走了,全都折返回來,圍在陳虎身邊,一臉急切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虎子,你剛才在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這事情可不能瞎說,容易挨揍。”
剛說完這句話,說話的人立刻又興奮地問道:
“強國真不是陸老二的兒子?”
“......”
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此時仿佛被打入了一劑強心針,疲憊盡消,一個個眼睛都亮晶晶的,精神頭十足。
全都一臉求知地看着陳虎。
這消息也太勁爆了!
這種狗苟蠅營的事情在鄉下還真不少見,可這麼大膽的,這麼勁爆,這麼明目張膽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陳虎臉上得意,舉着手中的紙條準備給衆人念上面的內容,讓大家好好看看陸家人到底有多不要臉。
稱呼的嘴剛張開,聲音都還沒發出來,陸大壯就瘋了似地沖了過來。
馬大花,陸老頭,陸大樁的媳婦苗桂香跟在他後面。
一家子氣勢洶洶地扒開擋在前面的人群,臉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尤其是陸大壯,看着陳虎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他迅速沖到陳虎身邊,舉起拳頭直接砸了過去。
“陳虎,你他娘的放屁!”
“你當老子是好欺負的孬種?欺人都欺到老子頭上來了,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陳虎早有準備,他把手裏的紙張塞到旁邊看熱鬧的人手裏,也朝陸大壯撲了上去。
“來啊,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看誰打死誰。”
兩身材魁梧的莊稼漢子很快就打成一團。
馬大花猙獰着一張臉也開始罵,指手挖地:
“你這個短命的背時貨,編排人竟然編排到老娘這兒了。”
“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短命鬼,真當我陸家沒人了嗎?”
“老二,下手狠點,把他的嘴給撕爛。”
“看他還敢不敢噴糞。”
她嘴裏一邊不幹不淨地罵人,一手脫下自己腳下的破草鞋,咬牙朝着陳虎身上扇去。
馬大花常年在地裏幹活,力氣可不小,這一草鞋拍下去,直接讓陳虎倒吸一口冷氣。
“讓你噴糞,讓你噴糞。”
馬大花還想再打,陳家人也趕了過來。
陳虎他娘看見自家兒子被馬大花一家子圍毆,“嗷”一嗓子就沖了上去,一手抓住馬大花那油膩膩的頭發,用力將人扯到地上,騎在馬大花身上,舉起巴掌左右開弓。
路老頭和苗桂香剛想上去幫忙,陳家和他們各自匹配的對象就直沖上來。
總體上來說,陳家要更占優勢。
因爲陳家也有三個兒子,此時他們全都在場。
場面從一開始的互毆,變成了陳家單方面壓着陸家一家子揍。
所有人都興致勃勃地看着這場鬧劇,偶爾在邊上假惺惺地勸上兩句。
兩家打得凶,下手狠,根本沒人敢上去拉架。
人群外,簡童言帶着她的好大兒待在一個別人看不見的角落。
興致勃勃地跟着陳虎他娘的動作比劃着。
“看來這馬大花就是個紙老虎。”
“平日裏那麼刻薄,現在卻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被陳大媽壓着打。”
“你聽聽,這叫聲可真慘。”
“嘖嘖嘖。”
“真是個廢物。”
再看看剩餘幾個陸家人也被陳家人單方面碾壓,簡童言臉上的表情更嫌棄了。
“一家的廢物。”
想到原主面對這群廢物屁都不敢放一個,簡童言更瞧不起她了。
看着她這看熱鬧還不嫌事大的樣子,陸雲周沉默無語。
不是因爲陸家,而是因爲簡童言。
陸雲周絕對,在簡童言身邊,他都成了好人了。
也沒想到她那些昏招竟然會有這樣的效果。
嗯,當然,信出現在陳家手裏,是他的傑作。
陸雲周有種預感,只要有簡童言在身邊,以後的日子肯定得雞飛狗跳。
想起自己沉悶的前世,以後過得熱鬧一些,似乎也不錯。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打架上,沒有人關心紙條上的內容,簡童言吐槽他們吃瓜都吃不明白。
吐槽完她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夾着聲音朝圍觀的人群喊:
“許會計,你快看看紙條上都寫了什麼?”
“念出來給大夥兒聽聽。”
這話一出,衆人瞬間就想起被陳虎塞到許會計手裏的紙條。
許會計自己也剛想起來這件事。
他剛拿出來準備想看看紙條上面到底寫了什麼,一只手就伸過來將他手中的紙條奪了過去。
是餘寡婦家的混小子餘聲。
“來來來,我念給大家聽聽。”
餘聲向來是個混不吝的主兒,誰都敢得罪,誰的面子都不給。
“哎呦!”
“這內容可真帶勁兒!”
周圍等着聽的人連忙催促道:
“聲兒,上面寫了什麼?”
“快念啊!”
“餘聲,你要是不識字,讓老子來。”
“別耽誤時間。”
餘聲立刻高聲道:
“別吵別吵,我念,我念。”
“咳咳咳”
“爹娘,我和翠花走了,家裏的錢也拿走了。”
“我和翠花是真心的,我們從小就相互喜歡。”
“大壯是個沒用的,根本不知道怎麼疼女人,翠花和我在一起才是最開心的。”
“強國是我和翠花的孩子。”
“也是你們的孫子,你們要對他好。”
“我也願意把他過繼給二弟,這樣二弟也不至於斷了後,不用怕死後沒人給他燒紙。”
“我愛翠花......”
餘聲站在高處大聲將信件裏內容念出來,所有聽見的人都目瞪口呆。
“以前也沒看出陸大樁是這樣的人啊?”
“你沒看出來?我早就看出他對馬翠花有意思了。”
“馬翠花是他老娘舅家的閨女,從小就跟在大樁屁股後頭,馬翠花嫁給大壯後我都瞧見她和陸大樁眉來眼去好幾次了。”
“嘖嘖嘖,指不定沒結婚就勾搭到一起了。”
“哎呦,我想起來了,上個月我看見有兩個人鑽了蘆葦。那身形好像就是陸大樁和馬翠花。”
周圍說的內容越來越離譜。
已經有很多人主動將今天才新鮮出爐的愛情故事補全了。
還都成了見證人。
流言蜚語,向來如此。
你只要給他理出個頭,剩下的一切自會有人來補全。
簡童言對此相當滿意。
“啊!不可能,不可能,都是假的。”
“你們放屁!”
“餘聲,你給老子閉嘴。”
“不許念了,不許念了。”
餘聲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說話也沒有想要避開陸家人的意思。
做不要臉事情的又不是他們,有什麼不能說的?
陸老二憤怒大吼,眼睛都氣紅了。
他把所有人說的話都聽了進去。
他就那麼一個兒子,剩下的全是閨女,可是現在,兒子竟然不是他的?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呢?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陸老二不想相信,可已經有很多人都說自己見過馬春花和大哥苟且。
這麼多人都看見了,怎麼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