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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救救他......”
唐棠爬起來要去找醫生,卻被沙發上坐着的沈枝枝一把拉了回去。
“唐棠,你幹嘛突然中斷儀式,你知不知道我正在給你弟弟除邪祟?!”
“是你......”唐棠顫抖着聲音,她掐住沈枝枝的脖子,“爲什麼要趕盡殺絕?你爲什麼要害我弟弟?!”
“唐......棠,你這個瘋女人!放開我!”沈枝枝被掐得直翻白眼,她從小到大嬌生慣養,哪裏是唐棠的對手。
就在快要被掐死前,門外突然沖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拎着唐棠扔到了牆角邊。
唐棠的後背狠狠撞在牆上,五髒六腑都跟着晃了晃,但她渾然不覺疼痛,又爬起來朝沈枝枝沖去,卻被宋堇年攔住。
“唐棠,你冷靜點兒!”
唐棠腎上腺素激增,她掙扎得厲害,如同一匹惡狼狠狠盯着沈枝枝,“你害唐奕跳樓不夠,還要他的命!沈枝枝,你想要宋堇年,你拿去就是了,我已經不要他了,你爲什麼不肯放過我們!”
宋堇年怔愣一瞬,看着情緒失控的唐棠,喉頭竟有些發緊,心底更是升起一股怪異的情緒。
她準備把他讓給沈枝枝?是什麼意思?
“咳咳咳!”沈枝枝捂着脖子咳了半天,終於緩過來後,才解釋道,“我這都是爲了唐奕!”
唐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沈枝枝卻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我的哥哥也曾因爲打仗受了重傷,父皇便請了西域來的大師做法,我兄長不久便好了。唐棠,本宮爲了報答堇年哥哥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出了這個法子救你弟弟。”
“若不是你突然跑出來打斷做法,唐奕怎麼會死?!”
沈枝枝完全不認爲自己有錯。
唐棠奮力往前掙扎,“你就是故意的!”
“唐棠!你冷靜點!”宋堇年緊緊扣住她,“枝枝不懂現代世界的規則,她是好心辦了壞事。”
“好心?”唐棠滿腔憤怒無處發泄,她用力嘶吼,“宋堇年,滾開!”
緊接着,她後頸一疼,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到蘇醒,她躺在病床上,嗓子疼得厲害。
宋堇年走上前,給她遞了杯溫水。
唐棠冷着臉將水拂到了地上,“我弟弟呢?”
“已經下葬了,按照最高的規格辦的。這件事是我虧欠了你,我會彌補。”宋堇年眼底難得有了些許愧疚。
唐棠卻只覺得諷刺,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宋堇年眉頭緊鎖,上前攔住她,“去哪兒?”
唐棠淡淡地瞥了眼他,然後一言不發地繞過他離開了。
陰天,烏雲密布,看起來大雨將至。
唐棠去了墓園,帶着唐奕最愛吃的東西。墓碑照片上,唐奕笑得燦爛,她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可笑容卻顯得苦澀。
小時候母親在生下唐奕不久後就去世了,酒鬼父親就像一團烏雲籠罩在唐棠的生活中。
而唐奕是唯一一抹陽光,支撐着唐棠咬牙堅持下去。
唐棠眼淚漱漱落下,視線漸漸模糊,滾燙的淚水落在她腕心的傷疤上,往事也如潮水般涌來。
初二暑假,唐棠找了一家面店兼職,掙她和唐奕的學費。
整整幹了一個暑假,她終於籌到了錢。老板是個好人,還多給她結算了一個月的工資。
可是當晚,賭輸了的唐父就要搶走她的所有錢。
當時家裏只有唐奕在,他知道這筆錢對唐棠來說有多重要,所以他緊緊抱着父親的腿,怎麼都不肯放。
唐父喝醉後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手上也沒有輕重,等到唐棠回來,唐奕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但懷裏還緊緊抱着裝有學費的信封。
黑夜裏,唐棠背着弟弟往醫院去,街道安靜得只有她粗重的呼吸。
唐奕伏在她的肩頭,虛弱地說道:“姐姐,錢還在,你還能上學。”
將唐奕送到醫院後,唐棠咬着手腕哭了一宿,心中愈發堅定,她要帶着唐奕逃離,過上好生活......
明明只差一點就能告別現在的痛苦了。
唐棠泣不成聲,她輕輕擦拭着墓碑,視線定格在唐奕的照片上。
半晌,她眼神堅定了很多。
她說:“小奕,姐姐會替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