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梁晟都沒有去縣城。
梁文林回去後肯定跟梁文成說了她的要求。
那樣的要求,梁文成肯定不會答應。
畢竟現在的梁文成志得意滿功成名就,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威脅他的,更何況威脅他的人還是個他壓根就不看在眼裏的人。
梁文成會怎麼應對呢?
會查舉報信。
會讓梁文林銷毀那份證明。
甚至還會讓人盯着她的行蹤,看她口中所謂的有人幫忙寄出舉報信的有人到底是誰。
所以梁晟哪裏都沒有去,等着他們出招。
這天早上。
梁晟背起鋤頭關上門就去了菜地。
她不知道,在她走後沒多久,就有人偷偷潛進了梁家,對梁家掃蕩了一遍。
找不到要找的東西後,那些人就找到了菜地。
梁晟就這麼被一群人堵在了菜地。
爲了防野雞野鴨,菜地的圍欄都圍得嚴嚴實實,高度也幾乎能遮住整個人。
而且今天梁晟到菜地到得晚,現在菜地這邊早就沒人了。
就這樣,給了這些人下手的好機會。
菜地裏,梁晟正用鋤頭翻着地,自己面前突然就出現了三雙大腳。
等她直起身時才發現,後面也站了兩個男人。
五個流裏流氣的人臉上帶着調笑,嘴上還咬着幹樹枝,腳呈“民”字站立,把她圍了起來,
見梁晟皺起眉來,爲首的黃毛走近了兩步,tui的一下把嘴裏的幹樹枝吐掉。
然後朝梁晟笑得猥瑣,還挑眉挑釁。
“小妹妹別怕,你乖乖告訴哥哥,那份證明在哪裏?”
“只要你乖乖交代舉報信和證明在哪裏,以後你就是我們哥幾個罩的,要是你不想配合,那哥幾個也有點手段,”
“只是你得想清楚,真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你。”
一個尋常小女孩,面對五個流氓這樣的圍堵和威脅,早就已經慌得不知所措哭起來了。
可梁晟卻只是皺着眉,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她純粹是覺得眼睛疼。
這都是些什麼惡俗流氓情節,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就出來收錢幹嚇唬人的活兒了?
她把來回把五個人都上下打量了一番。
確定五人並沒有攜帶什麼能致命傷人的武器後,心裏更是無語起來。
這就是梁文林找的人?
莫名有種被小看了的感覺。
但她還是得感謝梁文林,畢竟俗話也說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感謝梁文成有這麼個豬隊友。
這麼想着,梁晟開心地一下子笑出聲來。
“梁文林有沒有告訴你們,威脅對我沒用。”
說着,她手裏的鋤頭往黃毛頭頭面前一懟。
“要動手就盡快,我一個人命沒了就沒了,就看看你們願不願意爲了那丁點錢把自己搞殘廢。”
也是這時候,這些人才發現梁晟手裏一直抓着一把有近三十公分寬的鐵鋤頭。
都沒等幾人反應過來要怎麼做,梁晟已經朝他們揮起了鋤頭。
“啊!......你!有話好好說!”
黃毛發現說不通,開始大喊:“快!把她抓住!抓她的手搶她的鋤頭!”
但梁晟的力氣很大,畢竟這麼多年的農活不是白幹的,上一世她被她二妹的同學校園霸凌過,學了不少打架的野路子。
手裏有武器,力氣大,還有點打架的野路子。
對付幾個沒武器的生澀流氓,簡直綽綽有餘。
尖叫和哀嚎此起彼伏。
之後就是五人的抱頭鼠竄。
爲了不讓這些人踩壞她的菜,梁晟還像趕鴨子一樣,揮着鋤頭把人往菜地門口趕。
黃毛頭頭就這麼帶着手下逃竄一樣跑出了菜地。
最後確定梁晟沒再繼續追,黃毛才回頭啐了一口。
這都叫什麼事啊,不是說就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嗎?
這分明是女戰神啊!
掙點錢還真不容易。
把人嚇走後,梁晟也沒心情再在菜地待了,背起鋤頭就出了菜地。
沒想到,才剛出菜地就又遇到人了。
於洋知道自己是來找梁晟的,只是沒想到,再一次見到梁晟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現在看着梁晟扛着鋤頭,疑惑挑眉看着他們。
於洋只覺得心虛。
他剛才真的有想過要不要進去幫忙,但他問了領導,領導......不出聲。
領導不發話,他不敢動哇!
現在看着那把趕走了流氓的鋤頭,於洋有點懷疑,等下這把鋤頭會不會也用來趕他們?
相對於於洋的心虛,聶戎陽卻是很坦然。
就這麼任由梁晟看。
但梁晟也就看了那麼五秒,然後才淡然開口。
“你還挺冷漠。”
從於洋心虛的眼神看得出來,他們知道菜地裏面發生的事,卻一直站着沒動。
旁觀了她被流氓圍堵之後。
現在面對她,於洋是心虛的,聶戎陽卻是坦然的。
所以梁晟說聶戎陽冷漠。
她不認爲在看到他人受到侵害威脅的時候,別人一定要幫忙,如何做是別人的選擇,也是別人的權利。
她說的冷漠也是客觀形容。
沒有貶義。
一個人的性格可以熱心,可以開朗,也可以冷漠,都是正常人的性格表態。
冷漠,只是說明這個人共情能力比較弱,並不說明這個人是壞人。
當然。
她不否認她帶了些個人情緒色彩,特地說出來想刺一刺聶戎陽。
只是,聶戎陽比她想象的要厚臉皮。
“嗯,確實。”
那原本清越如玉石相叩的聲音,說的話卻是異常欠抽。
於洋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兩人語氣平靜,說的話字數也極少,他卻能從這短短的兩句對話裏品出了火星子。
不敢確認自己的感覺有沒有錯,於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整個人插到兩人中間開口。
“梁同志,我們過來是專門找你的。”
說完於洋就看向聶戎陽。
畢竟他只知道要來找梁同志,不知道來找梁同志有什麼事。
聶戎陽也不像上一次那樣裝啞巴,開口說明了來意。
“我們工廠對你在修理點改裝的機器很感興趣,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跟我們詳細說一下那個機器的改裝過程?”
梁晟眼神微抬,瞥了聶戎陽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哦,沒空。”
說完就扛着鋤頭準備越過兩人回家。
只是剛走出一步,就聽到聶戎陽的聲音。
“那你也挺冷漠的。”
梁晟步伐不停:“嗯,確實。”
看着梁晟走遠的身影,於洋忍了又忍。
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既然我們找梁同志有事,您剛才爲什麼你不讓我進去幫忙啊?”
聶戎陽收回盯着梁晟背影的目光,沒有看於洋,只是順着剛來的路往回走。
“你覺得她需要幫忙?”
不等於洋回答,聶戎陽繼續說。
“她都能跟梁文成叫板,剛才那點事都解決不了,等以後跟梁文成對上的時候怎麼應對?”
或者說,如果剛才那點事都解決不了,她也沒資本沒能力跟梁文成對上。
這就是現實。
於洋不由皺起眉頭,但又不得不承認廠長說得對。
“那我們還要去找她嗎?”
聶戎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你去跟她說,我們會在縣城待兩天時間,如果她改變主意隨時來找我,合適的條件內都可以考慮。”
......
面對聶戎陽的時候,梁晟雖說沒空,回去之後她還是把之前改裝時候畫的機械結構圖拿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聶戎陽是什麼身份,但總歸是機械廠的。
而且人家都說了合適的條件內可以考慮,那就更沒有理由拒絕了,能交好總好過結仇。
第二天,梁晟就去了縣城。
到縣城的第一時間,梁晟就去了紡織廠跟門衛大爺買報紙。
買完後也沒走。
就地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就開始翻看起來。
只是沒多久,梁晟就又回到了紡織廠。
這一次,她是來找梁文林的。
這次梁文林倒是很快就出來了,畢竟她讓人帶話的時候就說了,她只等五分鍾。
見到梁文林後,梁晟什麼都沒說,只是抓着一份報紙懟到梁文林眼前。
帶着繭的纖細手指,指着報紙上的一篇報道。
報道標題大大地寫着。
生父失蹤,孝女輟學替父照顧病重祖母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