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子的肉香也提不起周簡和王翠蘭的一點興趣,兩個人這會兒都嚇傻了。
“妘喜,你對我家的雞,不對,你對我媽到底做了什麼?你剛剛——你給她打的到底是什麼?”
王翠蘭這會兒都嚇傻了,癱坐在地上,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恨不得直接把剛剛被妘喜拉過的那只手砍掉。
嘴裏還嘀嘀咕咕地:“小姑娘長得人模狗樣,做起事來怎麼這麼暴力啊?咱倆無冤無仇,素昧平生的,你這是一上來就想讓我死啊?”
妘喜卻依舊十分平靜,她還把手邊上的茶端起來喝了,放下茶杯後才開始說話。
“放心,只要你能贏,就不會死。”
但這畢竟是事關生死的事情,周簡一點都不放心,立即走到了妘喜的跟前,說話都哆嗦了起來。
“什麼意思?你在我媽手臂上打的到底是什麼?那只雞爲什麼會爆炸?”
周簡這會兒緊張的都有點語無倫次了,妘喜卻忽然沖他眨了下眼。
沒錯,那只雞身體裏打的確實是不得了的東西。
不光能讓雞爆炸,還能讓它的肉質特別鮮美,一想到這裏,妘喜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但她給王翠蘭的那只針管裏,裝的卻是葡萄糖和生理鹽水。
“是芯片。”
“芯片?”
周簡將信將疑地挪到了妘喜的一邊,兩個人做了這麼久的朋友,這點默契到還是有的。
“什麼芯片?該不會是那種會監測試驗員狀態的芯片吧?”
周簡不愧是表演系的,還會給自己加戲了。
妘喜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點頭沖着已經嚇壞了的王翠蘭說道:“沒錯,就是那個。芯片會監測你的一舉一動,並將你的數據傳遞回實驗中心,要是發現你又在賭,試驗中心的人就會遠程操作,控制你體內的芯片發生爆炸。因爲——”
妘喜特意將聲音拉長了一些,以達到震懾人心的效果。
“不能完成實驗目標的產品是殘次品,而殘次品是需要銷毀的。”
妘喜說完還下意識在杯子上用了點力。
她手裏的那個鐵瓷茶缸就在周簡和王翠蘭的注視下癟了下去。
神樹帽子的事就已經讓周簡知道妘喜的力氣很大了,但這會兒他還是受了點驚,湊到妘喜的耳邊小聲說道:“戲演過了吧?這以後可是古董。”
“噓。”妘喜示意他閉嘴。
隨即揚起下巴看向王翠蘭,居高臨下地問道:“怎麼樣?是拿錢享清福,還是現在就死,想清楚了嗎?”
王翠蘭已經嚇得不會思考了,但有一點是刻在她骨子裏的。
那就是人只要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無論如何,得活着。
“我不會再賭了!一百萬,你早點把錢準備好吧。”
“好!”
妘喜很爽快地站了起來,邁着步往外走。
但快到門前的時候,她又回過頭去看向周簡。
“把雞帶上,別浪費了。”
周簡於是提着那只雞就跟着妘喜走了。
王翠蘭急的不行,卻又不敢追出去,只得扶着桌子腿叫道:“傻小子!這姑娘這麼危險,你跟着去幹什麼啊?還不快點回來?”
“哦,我爲了替你還錢,已經把自己賣給這位小姐了。媽,您多保重,以後我恐怕沒那麼多時間回來看您了,但我會經常給您寄錢的。”
“什麼?你把自己賣給她了?她這麼可怕,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兒子?”
“那不然您拿到了獎金以後幫我贖身?”
周簡忽然轉過身來,一臉天真地看向王翠蘭,就見王翠蘭卻忽然換上了一副面孔,擺着手說道:“兒大不由娘了,是金子在哪裏都能發光,兒子你跟着這姑娘好好幹,以後能養得起自己的。沒事兒就別回來看娘了。你忙。”
周簡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
他沒指望過他媽會真的爲他花錢。
所以他才會編這套謊話企圖讓王翠蘭放棄繼續把他當搖錢樹的念頭。
但真的親耳聽見這席話後,他還是很傷心。
但他現在是個男人了,不會像以前一樣當着別人的面哭鼻子了。
於是他狠了狠心,轉過身去,提着妘喜的雞一路往小香家來了。
妘喜是想趕快走的。
假期沒剩幾天了,這就意味着她跟蕭衍相處的時間也沒剩幾天了。
可是那只被炸飛的雞實在太香了,她一定要吃到嘴裏,所以她是打算吃完了雞就走的。
可才走到小香家的院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就讓她心頭一暖,不覺眼圈泛紅了。
“這位帥哥真的是妘喜姐姐的男人嗎?”
這是小香的聲音。
緊接着是蕭十八大咧咧的聲音。
“千真萬確的我家四爺,如假包換哦。”
妘喜下意識往院門口又挪了一些,就看見那個熟悉的寬闊背影,穿一件黑色呢絨風衣,坐在只有膝頭高的矮桌邊上,與周圍的一切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卻完全不像尋常那樣不苟言笑,沒有煙火氣。
確切的說,他這會兒可太溫和了,對小香一家人的熱情都禮貌回敬。
溫文爾雅的樣子讓妘喜好像看見了一位數百年前的世家公子。
那是真正的貴族形象。
“老公!”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妘喜叫出了這個稱呼,然後在衆人朝她看來的時候,朝蕭衍撲了過去。
“你怎麼會來?”
蕭衍站起身來將人攬在懷中,目光卻透過妘喜看向了剛剛跟她一起進來的周簡。
周簡剛剛在自己家裏受了驚嚇,又被王翠蘭弄的心情不大好。
不光手裏提着一只滿身是血的雞,頭發上還插了根雞毛。
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卻是讓蕭衍直接放心了。
他輕輕地撫摸着妘喜的後腦,溫柔笑道:“既然你不能去看我,那我就來看你。”
村裏畢竟保守些,兩個人這樣旁若無人地膩歪在一起,實在是讓小香一家人沒眼看。
小香爸更是輕咳了一聲,大咧咧地說道:“那什麼,周簡,快先招呼你同學們吃飯吧。至於別的事兒,回頭我叫你嬸子把屋子裏的熱炕頭好好收拾一下,有的是時間給你們休息呢。”
周簡還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後腦說道:“那真是打擾你們了叔。我家現在實在有些不方便。”
“沒事兒。要不是你,咱們村口的那條路也修不上。就連咱家這幾間大瓦房不也是你花錢給修的?實話跟你說吧,要不是尋思你以後就是大城市的人了,我們家有點配不上,我都想把小香給你做媳婦了。”
一聽這話,周簡還沒怎麼樣。
蕭十八先站起來了。
“不行啊!這可使不得!小賤賤是小甜甜的。”
衆人:“???”
周簡:“???”
妘喜也跟着往四周看了看,才發現小甜和妘歡不在這裏,隨口問道:“對了小香,妘歡和小甜不是也跟你過來了嗎?怎麼沒見人啊?”
“哦。”
小香正在擺碗筷,聽了這話,隨口答道:“那個金頭發的姐姐說想去看羊,我弟就帶着她倆去了,應該也快回來了吧?你們先吃飯,我去看看。”
“不用了。”
妘喜稍微算了一下,小甜和妘歡這會兒應該沒什麼事兒,便就把小香留下一起吃了飯。
倒是蕭衍皺了下眉,在開飯之後小聲問道:“妘歡?”
根據蕭十八拿到的資料,妘喜只有妘俏一個妹妹,妘歡的信息蕭衍還沒有拿到。
“哦,是我們系大一的一個學妹,跟我和小甜住一個宿舍。外國人,喜歡我的名字,所以跟我取了一樣的姓。人很好的,你一會兒見到也會喜歡她的。”
“不,我不會。”
蕭衍說完這句,就別過了頭去,機械性地往自己嘴裏扒了兩口飯。
妘喜看着他微紅的耳朵,忽然想到了一對零說的那句話。
“我只喜歡我老婆。”
妘喜的心裏也一陣甜蜜,得意地笑着說道:“知道啦。我說的也不是那種喜歡啊。”
沒一會兒,小香爸又拿了一壺佳釀的米酒出來,笑眯眯說道:“咱們山上什麼都好,就是夜裏天涼些。這酒是我婆娘親手釀的,味道那是一絕。多少喝一點,暖暖身子吧。”
妘喜這會兒心情不錯,想也沒想就接了過來嚐了一口。
“嗯,味道很好呀。”
小香爸聽到了妘喜的表揚,開心的很,便又想給蕭衍倒酒。
妘喜卻把他攔住了。
“他不能喝酒的,叔你就給我多倒點吧。”
但其實蕭衍剛剛也想拒絕的,他最近在吃疏老給他的藥,疏老特意囑咐過他不能喝酒。
但這一點妘喜是不應該知道的。
除非有內奸。
蕭衍回頭看了一眼蕭十八,蕭十八立馬搖頭道:“不是我,真不是我!”
還不等蕭衍回過頭來,一個軟乎乎的身體就靠過來了。
“你就別爲難蕭十八了,跟他沒關系。只是我聽說——”
妘喜說着,忽然就坐直了身子,努力地讓自己的唇靠到蕭衍的耳朵邊上,呼着溫熱的氣息說道:“男人喝多了酒,會不行。”
說完這句,妘喜就整個癱在了蕭衍的懷裏了。
你說她喝醉了吧,她說自己沒醉,還能喝,說這點小酒不算什麼,想當年她把人家的大酒缸都喝幹了,也啥事兒沒有。
但她就是不從蕭衍的肩膀上下來,一雙纖細的小胳膊還纏在蕭衍的脖子上了,看的小香一家都傻眼了,小香媽還上來擋住了小香的眼睛,自己和小香爸倒是看的不亦樂乎。
嘴裏還笑嘻嘻地念叨着:“這姑娘好啊,單純直接,不拐彎抹角,不過性子這麼野的,小蕭你要是不硬氣一點,怕是要留不住啊。”
鄉下人話糙理不糙,這話小香聽不懂,蕭衍卻聽懂了。
縱使是他,這會兒臉也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只得把妘喜抱了起來說道:“那就麻煩二位幫忙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了。”
老兩口一聽這話,臉上立即露出了“他們很懂”的迷之微笑,飯也不吃了,抬起屁股就去收拾屋子,沒一會兒就出來喊人了。
“小蕭啊,快帶你媳婦進來吧,夜裏天亮,你媳婦喝了酒更怕冷了,你嬸子特意幫你們把炕燒的熱乎着呢。”
蕭衍聽了這話,眉頭皺的更深了,忽然有種想要把妘喜當即放下的沖動。
奈何妘喜現在雖然已經沒了清醒,兩條腿卻是緊緊地架在了蕭衍的腰間,掰都掰不開。
這個時候蕭十八還上來湊熱鬧。
“爺,您腿腳不好,還是我來吧。”
蕭衍是想叫蕭十八代勞的。
奈何老兩口一聽這話,立時往蕭衍的腰部以下看去,那眼神就好像在說:“哎呦,腿不好呀,那看樣子這個媳婦是留不住了吧?”
蕭衍於是一咬牙,把拐棍給了蕭十八。
“不用,爺自己行。”
好在今天吃飯的人多,二老在院子裏擺了兩張桌子,蕭衍便一路靠着桌邊把妘喜抱進了小香爸準備的那個房間。
可誰能想到那個房間竟然那樣熱。
他一進去就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暖流,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把妘喜安頓下來比較重要,於是他連哄帶掰的把妘喜放到了炕上。
瞧見桌上有水,就想着先給妘喜倒點水喝,潤潤嗓子,結果一回頭就看見妘喜正在脫衣服,一邊脫還一邊喊着好熱。
蕭衍立時回過頭來,站起身拉開門準備出去。
結果就瞧見小香一家和周簡齊齊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蕭十八竟然還笑眯眯問道:“爺,累着您了吧?要不我去幫忙?”
小香爹娘一聽這話,臉上立時又浮現出了那個表情。
“呦,這種事兒還得別人幫忙呢?看來確實是不行啊!”
蕭衍一咬牙,就又把門給關上了。
背對着妘喜站着,估摸着妘喜已經把衣服脫的差不多了,怕她再凍着,又咬着牙說道:“咱倆雖然結婚了,但咱倆的關系你知我知,我不會趁人之危,我只是怕你凍着。現在我要轉過身去幫你蓋被子了,但是你放心,我什麼也不會看的。”
這話才剛說完,一雙柔軟的胳膊就從身後抱上了他的腰。
隨即他的背上襲上一片溫暖。
蕭衍覺得他的心頓了一刹,這個女人,難道——就這樣下床了嗎?
這樣下去,她真的會着涼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
蕭衍幹脆閉上了眼睛,轉過身來說道:“你喝多了,我只是要盡一個名義上的丈夫的義務,擔心你的身體健康而已,現在我要幫你回到炕上,可能要觸碰到你的身體,但是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看的。!”
忽然,兩瓣柔軟的溫熱觸到了蕭衍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