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鍾清詞不回府,又如何挨打?
這是出苦肉計呢,方便外祖家的人,大發雷霆幫自己。
這一頓打,也能讓外祖家盡最大力氣,爭取屬於清詞的利益。
這一頓打,更能讓鍾延慶心虛。
他不是在外頭人設是愛妻愛女嗎?爲何將自己的女兒打成這個樣子?就因爲自己的女兒在外頭四處幫他宣傳好名聲?
鍾延慶這一打......許多事情就都壞了。
他要維持自己愛妻愛女的人設,就必須終身不娶了!
所以,鍾清詞是必須要回去的。
她是推動大戲發展的關鍵。
她抬頭對着蘇伯伯和蘇敘離歉意道:“我家裏頭有事,我就先走了!”
蘇敘離連忙拉住鍾清詞,便急切地問她:“你可真是個傻子!”
“哎呀,我陪你一起回家!”
“我就不信了,他敢打你?!”
鍾清詞聽着這話,扭頭看向蘇敘離,有些意外。
蘇敘離和自己不過是平時相逢,爲何對自己如此着急?
不過鍾清詞知道,蘇伯伯是不會讓蘇敘離去插手的......畢竟是他們的家事。
果然,蘇伯伯立刻拉住蘇敘離,對他蹙眉:“你還得回家練字呢。”
“小姑娘,你就自己回去吧。”
鍾清詞點頭,轉身走了。
看着她們的背影,蘇敘離在原地直接就蹦了起來,對着蘇伯伯急道:“爹,你爲何不讓我跟她一起回家?我要幫她!”
“她娘都死了,她爹還這麼欺負她,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辦啊?!”
“......”
蘇伯伯沉默一陣,便對蘇敘離說道:“別人的家事,你少摻和!你以什麼身份去幫她?”
“我幫她把整個清水街盤下來,就已經夠了!而且之後這條商街若建成,得有多少地痞流氓過來尋釁滋事,又得有多少商賈想過來插手這些生意?!”
“我這知府身份救贖她背後的護盾,已經幫她許多了!若再插手她家的家事,恐怕會惹禍上身,你適可而止吧。”
說着,蘇伯伯就把蘇敘離拽回了自家去。
別怪他冷漠,這件事情本就和他沒什麼關系。
鍾清詞上了馬車,就聽孫氏悄悄對鍾清詞說道:“大小姐,那三個小乞丐被我們關在清詞院了,老爺如今還沒發現呢!”
“杜管事此時也還沒從商鋪回來,也沒發現,等到晚間的時候就會察覺不妙!”
“......要我說,大小姐,你不如就直接把這三個外室子推出來威脅老爺!如果他打您,您就把他在外面生了三個外室子的事情昭告天下!”
鍾清詞樂了,立刻搖頭:“不,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等會兒幫我殺兩只雞,晚上我要吃雞肉!”
衆人都愣了,她們大小姐這個時候吃什麼雞肉啊。
鍾清詞笑道,“另外,你悄悄地從我院子的小門進去,找到柳嬤嬤,把我那些體己錢全都拿出來,幹脆今日就去把清水街的那些商鋪全都給盤下。”
孫氏呆了,“啊,今日就盤?!”
鍾清詞頷首,“對,若是銀子不夠了,你就去找蘇家小少爺蘇敘離,就後頭站着的那個!”
“......也別等會兒了,就現在,趁他們還沒走。不然等會兒又想找到他們,可就難了。”
總不能找人找到知府的院子裏吧。
事情就這麼被慌裏慌張地安排了下去,一切事情安排得匆忙,卻又井然有序。
馬車裏頭兩個丫鬟瑟瑟發抖,晚棠和疏桐對視一眼,晚棠急切地說道:“小姐,等會兒老爺要是開家法!我們一定撲在你身上!”
“您別害怕,我們誓死都會保護好小姐的!”
“老爺心可太狠了!!”疏桐直接就哭了出來,對着鍾清詞說道:“那家法可是帶刺兒的鐵棍,還有兩個手臂那麼粗的荊條!”
“......小姐才八歲大的人兒,剛剛病好,要是打上幾下,小姐這條命都能被打沒了!”
她們又怕又氣,恨不得替小姐受罪。
鍾清詞一愣,便捏了捏兩個丫頭的小臉,笑了起來:“放心吧,他不敢打死我,只是出出氣而已。”
若打死了嫡長女,那外祖怎能善罷甘休呢。
鍾清詞眼中閃過一絲流光......算算時辰,如今已經下午,晚上的時候外祖家就會來人,也差不多能趕上。
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
鍾府。
大管事一臉爲難帶着孫老六、幾個粗使婆子,團團將鍾清詞圍住。
他對着鍾清詞行了一禮,便有些哆嗦地說道:“大小姐......奴才奉老爺的命,請您到祖宗祠堂去!”
祠堂就在鍾府的西北角,跟佛堂在一處。
鍾清詞淡淡點頭,看來,是要直接開家法!
小姑娘剛要抬步往祠堂走,就見到孫老六給那幾個粗使婆子使了個眼色,粗使婆子立刻上前就要將鍾清詞給抓住!
鍾清詞眼神一冷,眼珠子跟刀子一樣,將婆子瞪的一激靈!
她蹙眉道:“是誰給你們的命令,讓你們抓我去祠堂?!”
“是老爺!”
粗使婆子趕忙回答。鍾清詞樂了:“那父親爲何讓你們抓我去祠堂?難不成,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聽着這話,孫老六一慌!
總不能直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鍾延慶在外頭的那些“好名聲”,都是鍾清詞散播出來的吧?那他們鍾府可就丟大人了。
立刻,孫老六便幹巴巴地回:“回大小姐的話,是底下粗使婆子會錯意了......我只是讓她們抬一頂轎子,給您抬過去而已!”
“你們幾個蠢貨!竟然還想把大小姐抓走?真是腦子進了水!”
“趕緊的!去把轎子抬過來!”
說着,孫老六便立刻對着鍾清詞點頭哈腰:“大小姐,您跟我們走吧。”
他心裏頭暗暗叫苦,鍾清詞可真是個厲害人物!就算受罰也威風得很......從不肯落得半點狼狽。
鍾清詞冷哼一聲,見着頂青色小轎兒,被大力的粗使婆子抬起,便立刻坐着轎子,往祠堂去了。
她一扭頭,就見到晚棠、疏桐幾個丫頭都被扣下。
早先就受了鍾清詞的意,幾個丫頭也沒掙扎,乖乖巧巧地跟着回了清詞院。
大小姐讓她們在底下好好地看着那幾個乞丐,三個乞丐可是有大用的!
祠堂前,幾百支蠟燭將上百個牌位照得滿堂輝映。
外頭已經是日薄西山,裏頭明亮透徹。
剛一進去,鍾清詞就聽見裏頭的鍾延慶大喝一聲:“還不快跪下!”
門被忽的閉上,四處有粗使婆子毒蛇似的鑽出來,手裏頭拿着有自己兩個胳膊那般粗的荊條,上頭還包着溼布。
若是打在人身上,出血歸出血,必不留疤痕,只是疼得要命!專用來打女眷的!
鍾清詞樂了,便對鍾延慶說道:“父親,您倒是跟我好好說說,我究竟犯了什麼錯?”
鍾延慶氣急敗壞,指着鍾清詞的鼻子就罵:“你在外頭竟然傳我癡情於你娘,一生一世一雙人,必不再娶?!”
“你個孽障!作姻緣都作到你父親頭上了!”
“你年紀輕輕的不學好!還不快給我跪下!來人!立刻給我先打她二十仗,讓她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