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夫人卻看得怒火中燒,厲聲斥責:
“洛昭寧!你既已嫁入侯府,做了珩之的妻子,生是陸家的人,死是陸家的鬼!萬事當以侯府爲重!你大哥英年早逝,身後無嗣,珩之兼祧兩房,乃是大義!你身爲他的正妻,不思體諒,反倒在此拈酸吃醋,怨懟不休!簡直毫無體統,枉顧婦德!”
洛昭寧緩緩擱下朱砂筆,抬眸冷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寒冰一片:
“拈酸?吃醋?敢問夫人與公子,哪只眼睛瞧見了?” 她聲音陡然轉厲,字字如刀,“爲了他?呵!他陸珩之——也配?倒是你們,新婚第二日便興師動衆,擅闖新婦閨房,口口聲聲捉奸拿雙,是想將這‘偷人’的污名,硬扣在誰頭上?!”
顏沁雪心頭一跳,連忙擠出笑容,故作關切地辯解:
“哎呀,好妹妹,這話從何說起?什麼誣陷不誣陷的?我們疼你還來不及呢!只是……方才你的陪嫁丫鬟親口指認,說夜半親眼瞧見有男子潛入你房中!我們……我們這不是憂心如焚,生怕你被歹人所害,這才匆匆趕來嗎?”
她一邊說着,一邊目光如探燈般掃向內室床榻。
只見那大紅喜被凌亂不堪,一角軟枕歪斜,被褥高高隆起一團……這景象,分明是有人激烈纏綿後留下的痕跡!
那鼓囊囊的被下……莫非真藏了個男人?!
顏沁雪心頭狂喜,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絲惡毒得逞的笑意:
“妹妹啊,” 她聲音拖得長長的,充滿了惡意的揣測,“你說你獨自就寢,這床鋪……怎會弄得如此不堪入目?莫非……真有什麼野男人鑽了進來?你……你可是因着昨夜珩之宿在我處,一時激憤難平,便……便自甘墮落,尋了野男人泄憤報復?” 她故作痛心疾首狀,“妹妹!你可不能糊塗啊!爲了個野男人,將珩之置於何地?又將侯府的顏面置於何地啊?!”
這番誅心之言,如同毒蛇吐信,瞬間點燃了陸珩之的熊熊妒火!
他雙目赤紅,狠狠剜了洛昭寧一眼,幾步便沖到床榻前!
“洛昭寧!!!你竟真敢如此下作?!你就這般飢渴難耐?!蕩婦!!淫婦!!”
他怒吼着,仿佛要將所有屈辱都吼出來。
蕩婦!淫婦!
這兩個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洛昭寧的心尖上!
縱然已是隔世,可那刻骨的屈辱與恨意依舊瞬間燎原!
不是痛,是恨!
是焚盡五髒六腑、欲將眼前一切毀滅的滔天恨火!!
“我是蕩婦淫婦?”
她猛地站起身,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發顫,卻異常清晰冰冷!
“你們空口白牙,污人清白,憑的是什麼?!陸珩之!昨夜本該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可你在哪裏?!你正躺在你好嫂嫂顏沁雪的床上顛鸞倒鳳!若論淫娃蕩婦——你們這對寡廉鮮恥、罔顧人倫的狗男女,才是當之無愧!!”
“賤人!你給我住口!!” 陸珩之氣得目眥欲裂,顏沁雪更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妹妹!你怎能如此污蔑我與珩之的清白!我們……我們都是爲了暄之,爲了侯府的香火啊!此事……母親也是首肯了的……嗚嗚嗚……”
她哭得肝腸寸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忠勇侯夫人立刻厲聲附和:“不錯!此事昨日在大堂之上,早已說得明明白白!珩之兼祧兩房,承繼長房香火,乃是大義!洛昭寧!倒是你,身爲人婦,新婚之夜便敢偷人養漢!將我忠勇侯府百年清譽踐踏於腳下!你——根本不配做我陸家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