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取消了行程?
那她去哪了?
顧奕北握着電話的手猛然用力幾分,骨節泛白,眼神中透出從來未有過的着急和迷茫。
“那她去哪了,她有和你說嗎?”
“這種事情作爲丈夫的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怎麼,舒言出去了?”
顧奕北的心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心上,一時間疼到心髒快要麻木了。
他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一直重復着一句話:
宋舒言不見了。
顧奕北什麼都顧不上,披上風衣就要往外走,走得太着急,甚至在門口踉蹌了幾下。
“奕北哥哥,今天不是周末嗎,你這麼着急去哪,你難道不想留下來多陪陪我?”
佑寧希看他着急往外走,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本以爲可以留住他,卻發現男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坐進停在外面的車子裏。
佑寧希在他身後焦急地呼喊着,然而顧奕北的車子早就在視野裏消失了,剛跑到門口的佑寧希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灰塵,嗆的她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原本小白花一樣神情瞬間褪去,她握緊拳頭,眼裏閃過一絲怨恨惡毒。
那個宋舒言到底有什麼好的,到底那裏比得過她!論家世她比宋家好,論樣子她不輸給宋舒言,她甚至要更年輕!
爲什麼,爲什麼顧奕北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
一路上,顧奕北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凸起,腦海裏一直想着二人分開前,宋舒言那個空洞的神情,看向他的眼神裏有什麼讀不懂的情緒,心裏強烈的不安感被他一點點放大。
剛在一個紅綠燈停下來的時候,顧奕北的餘光看到宋舒言的工作室竟然轉讓出去了,她的幾個朋友還在往外搬東西,心裏驀然一沉,掉了個頭停在工作室門口。
“你們這是要搬去哪裏?”
幾個朋友看他匆匆跑來,互相看了一眼,避重就輕的開口:
“沒什麼,就找了個更好的地方辦公而已。”
“舒言呢,你們有看到她嗎?”
聽到宋舒言的名字,幾人原本低着的腦袋更低了幾分,支支吾吾半天才開口:
“啊沒看見,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司機還在等我們,我們就先把東西搬過去了。“
看着幾人逃跑一般地離開,顧奕北神色冷了幾分,周圍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和宋舒言有關的東西。
他握緊的拳頭最終還是鬆開,重新回到車上,只是這次車速比剛剛更快了。
他不是看不出那幾人瞞着什麼。
作爲工作室最大的股東,搬遷這麼重要的事情,宋舒言怎麼可能會不出現?
飛快的趕回家,連車都來不及停好,他推門跑進客廳,卻只看見空蕩蕩的屋子,桌子上還放着昨晚那個吹滅了蠟燭但是沒有吃的蛋糕。
屋子裏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
他喊着宋舒言的名字跑上樓,往最裏面的臥室跑,門虛掩着,他伸手推開,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床頭櫃上放着一份白色的文件,他走進一看,等看清楚上面幾個碩大的字後,瞬間呼吸一窒,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心髒被無數的利刃刺過,雙眼發紅死死盯着那份離婚協議。
宋舒言想和他離婚?
不可能。
他知道這七年來她有多愛他,怎麼可能會跟他離婚,一定是在和他開玩笑。
他咬牙,猛然伸手將那份文件撕成碎片,像是還不夠解恨一般,大手一揮全部撒在地上,聲音低沉帶着一絲顫抖,仿佛一頭受傷的凶獸怒吼道。
“宋舒言,你什麼意思,想要和我離婚!?”
可是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人會回應他。
他顫抖着手拉開抽屜櫃,發現她所有證件都不見了,包括護照,身份證,還有這些年來得到過的所有榮譽證書。
顧奕北才好似緩過神來,終於發現屋子裏有什麼不對勁。
宋舒言的東西都不見了。
花瓶裏的花,玩偶,衣服,還有他送的首飾,通通都不見了。
只有他知道這些東西,她有多珍惜,他送的香水她一直都不舍得用,明明以他的能力甚至可以把整個香水牌子都買下來,但是她卻說那瓶香水是他愛的證明,噴了一點就少了一點。
當時他還覺得有點可笑,他的愛怎麼會隨着一瓶香水越噴越少?
可她現在連他的愛都不要了。
屋子裏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空蕩蕩的有一種孤寂的感覺。
以前這個時候,宋舒言都會在家乖乖等他回來,回來晚了,還會假裝埋怨幾句,之後接過他手裏最愛吃的蛋糕。
她會躺在沙發上,扎起頭發盤腿坐着,拍拍身邊的沙發示意他一起坐下來看美劇。
“顧奕北,快來,再陪我看兩集《老友記》嘛。”
“顧奕北,我想吃烤雞腿,烤好沒有,別騙我,我都聞到香味了。”
“顧奕北,顧奕北......”
......
他泄氣般整個人倒在床上,身體止不住顫抖,痛苦的閉上眼睛。
腦海裏閃過的,都是他們這七年來所有的畫面。
溫熱的眼淚劃過臉頰打溼身下的被褥,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那封還未被開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