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棘手。”黑瞎子壓低了聲音,視線瞟向床上熟睡的人,“她自稱是孤兒,對過去的事閉口不談。麒麟血是真的,而且很純,孕肚反應也正常。”
黑瞎子頓了頓,“張起靈走得太幹淨,沒留下任何能證明他們關系的東西,除了她這肚子和一口咬定要找他的執念。”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說要找張起靈的人,黑瞎子一直都是懷疑的,她出現地實在太過巧合了,想讓人不會懷疑她都難。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個女人確實有麒麟血,至於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張起靈的,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需要進一步確認身份嗎?”那邊說道,顯然也是不放心這個突然出現的張軟軟,害怕她的出現會擾亂他們的計劃。
“暫時不用。”黑瞎子看着張軟軟無意識皺起的眉頭,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她現在懷孕,情緒不穩定,逼得太緊容易出問題。我再看看吧,從她日常的反應裏找點線索。”
黑瞎子掛斷通訊器,重新放回口袋,轉身時又換上了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陽光落在他身上,一半明亮,一半藏在陰影裏,像他這個人一樣,讓人看不透深淺。
傍晚黑瞎子打獵回來時,肩上扛着一只肥美的山雞。張軟軟正坐在火爐邊削土豆,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山雞爪子上還掛着幾片鮮豔的羽毛。
“今晚有口福了。”黑瞎子把山雞扔在地上,搓了搓手,“燉個蘑菇雞湯,給你補補。”
張軟軟看着他處理山雞的手法,幹淨利落,刀刃在夕陽下閃着寒光。她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擦刀的樣子,那種危險與隨意並存的氣質,至今讓她覺得不安。
“黑瞎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到底爲什麼幫我?”
黑瞎子處理雞的動作沒停,頭也不抬地說:“說了,看你可憐。”
“只是因爲可憐嗎?”張軟軟追問,“你知道麒麟血,也認識張起靈,你幫我,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黑瞎子終於停下動作,抬起頭,墨鏡在暮色中反射着微弱的光:“你想多了,我跟張起靈,算起來有點交情,看他的熟人落難,順手幫一把而已。”他把處理好的山雞遞給張軟軟,“去洗幹淨,我去摘點蘑菇。”
黑瞎子轉身走出木屋,留下張軟軟握着那只溫熱的山雞,心裏疑竇叢生。順手幫忙?以黑瞎子的精明,顯然不會做無利可圖的事。
她把山雞拿到水盆邊,冷水沖刷着山雞,突然想起早上他問起她和張起靈關系時的眼神。那不是單純的好奇,更像是在驗證某個猜想。
黑瞎子很快摘了蘑菇回來,木屋裏開始彌漫起雞湯的香氣。兩人沉默地吃飯,只有碗筷碰撞的輕響。直到湯碗見了底,黑瞎子才忽然開口:“說起來,你懷了張起靈的孩子,他知道嗎?”
張軟軟拿筷子的手一抖,湯汁濺在手背上。“他、他走的時候不知道。”她低下頭,聲音有些發顫,“如果他知道,也許就不會走了。”
“也許?”黑瞎子挑了挑眉,“張起靈那家夥,心思重得很,有時候他做的事,跟知不知道沒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