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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校車緩緩駛離星光幼兒園。
我透過後視鏡看着車廂內的孩子們，小星澤安靜地坐在我身後，小手時不時摸着胸前那枚小星星吊墜。
那枚吊墜我見過，是林晚星常戴的那款。
紅綠燈路口，我習慣性地減速停車。
突然，刺耳的刹車聲從左側傳來。
我猛然轉頭——一輛巨大的渣土車失控沖來，司機趴在方向盤上，顯然已經失去意識。
“砰！”
校車被撞得地面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我的頭狠狠撞在方向盤上，左臂劇烈的刺痛。
車廂內一片狼藉。
“媽媽——”
“我要回家——”
“好痛，好痛——”
孩子們的哭聲讓我瞬間清醒。
“別怕”我大聲喊道。“叔叔在這裏！”
一腳踹開已經變形的車門，我開始逐個將孩子抱出去。
一個，兩個，三個.....
最後只剩下小星澤，他被倒塌的座椅壓住了腿，小臉慘白，咬着嘴唇一聲不吭。
“陳叔叔......”他虛弱地叫着我。
我沖過去想搬開座椅，鋼鐵制的座椅重達幾十公斤，我的左臂已經失去知覺，只能用右手拼命推拉。
頭頂忽然傳來“咔嚓”聲，車頂的鋼架因撞擊鬆動，正往下掉。
沒時間思考，我撲過去，用後背將小星澤整個護住。
鋼架砸在我背上，劇痛瞬間蔓延全身。
“別怕，叔叔在。”我用盡全力擠出這句話。
小星澤在我懷裏輕聲抽泣：“陳叔叔，你流好多血......”
“叔叔沒事。”我強笑着，“叔叔很厲害的。”
但我知道，我快撐不住了。
十分鍾後，救護車和警車呼嘯而至。
一輛賓利疾馳而來，急刹在現場旁邊。
林晚星從車上沖下來，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星澤！星澤！”她撕心裂肺地喊着。
張世彬緊隨其後，臉色鐵青。
看到我抱着小星澤，滿身鮮血的模樣，“你怎麼開車的！廢物！”他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我的臉上。“我兒子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你這個該死的司機！”
說着就要粗暴地拉扯小星澤。
“不要！”小星澤死死抱着我的脖子，“你走開！”他第一次對張世彬大聲哭喊，“是陳叔叔救了我！你走開！我不要你碰我！”
圍觀的群衆指指點點：
“這是什麼人啊？孩子都被救了還這樣？”
“司機師傅傷成這樣，他還在罵人？”
“真是沒良心！”
一旁的交警立刻攔住張世彬：“先生請冷靜！是對方全責！”交警指着那輛渣土車“這位司機師傅救了全車的孩子，自己傷得最重！”
他瞬間語塞，“林晚星！你還愣着幹什麼？快叫救護車！”張世彬惱羞成怒吼道。
醫護人員準備將我抬上擔架，小星澤還是不肯鬆手。
“我要跟陳叔叔一起！”他的小手抓着我的衣服。“媽媽，我要跟陳叔叔一起！”
林晚星終於沖了過來，“爲什麼......”她的聲音沙啞“你爲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爲什麼要爲了他......”
我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我聽到林晚星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快！快送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