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顧家老宅回來後，顧西涼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雖然依舊讓柯嘉扮演他，但他本人出現的頻率也高了起來。
他會陪我在花園裏散步，會給我讀我喜歡的詩集。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純粹的嫌惡，多了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
這天，柯嘉給我帶來了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他身上沒有雪鬆味，也沒有煙草味，只有他自己幹淨的味道。
“這個好養，不用經常澆水。”
他把花盆放在我能摸到的窗台上。
我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着肥厚的葉片。
“謝謝。”
“不用。”
我們之間陷入了沉默。
“徐織螢，”他忽然開口，“顧西涼最近......對你很好。”
“挺好。”
“你很高興？”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酸澀。
我轉過頭看他：“你覺得我應該高興嗎？”
他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顧西涼回來了。
他推門而入，看到坐在我房間裏的柯嘉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在這裏做什麼？”他的聲音低沉。
柯嘉站起身，神色淡漠：“我來看看她。”
顧西涼冷笑一聲，目光掃過窗台上的那盆多肉，眼神愈發冰冷。
“需要你來看？我是死了嗎？”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股無名火在他胸中燃起。
“徐織螢，過來。”他命令道。
我沒有動。
他加重了語氣：“我讓你過來！”
我依舊沒有動。
我就是要讓他看看，他引以爲傲的掌控力，在我這裏正在一點點失效。
顧西涼的怒火終於被點燃，他沖上前拽住柯嘉的衣領，一拳揮了過去。
柯嘉沒有還手，任由那一拳砸在他的嘴角，滲出血絲。
“你有什麼資格看她？你這個顧家養的狗！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這句話，似乎觸碰到了柯嘉的逆鱗。
他眼神一凜，猛地推開顧西涼，也一拳回了過去。
“我是私生子，那你呢？你這個把心愛的女人推給私生子去碰的懦夫！你又算什麼東西！”
兩個人，就這樣在我面前扭打在了一起。
他們像兩頭被激怒的野獸，招招都下着狠手。
家具被撞得東倒西歪，發出一片狼藉的聲響。
口不擇言間，也把所有的真相攤開在我面前。
我看着這一幕，最初的心痛已經不在，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直到管家和傭人聞聲趕來，才費力地將兩人拉開。
顧西涼臉上掛了彩，嘴角破了，眼角也青了。
柯嘉更慘，鼻血直流，衣服也被撕破了。
顧西涼喘着粗氣吼道：“徐織螢，你看清楚了！他就是這麼一個野蠻卑賤的家夥！你還敢讓他靠近你？”
我緩緩地站起身，摸索着走到柯嘉的身邊。
在顧西涼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拿出紙巾溫柔地擦掉了柯嘉嘴角的血跡。
“西涼，你還好嗎？”
我抬起頭，對着顧西涼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說：
“你讓我看什麼？我根本看不見啊。”
顧西涼愣在原地。
眼裏影影綽綽，竟生出一絲憂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