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車時我簡單交代了幾句，順便提道：“過幾天你幫我要出趟遠門，試個上海朋友推薦的汽車用品。”
不到一周，他的反饋就來了：“哥，你推薦的那個汽車用品確實有用，效果跟說的差不多！”
“回首依然望見故鄉月亮，黑夜給了我黑色眼睛，我卻用它去尋找光明，汗水凝結成時光膠囊，獨自在這命運裏拓荒，單槍匹馬與世界對飲，歷經磨難亦不忘初心。。。。。...”
幹！這歌唱得跟便秘似的。好好一首歌，愣是被他唱出了肛裂的質感。肛？草！
電話響了，屏幕上跳動着“A姐”的名字——我在上海的一位朋友。
“YZ，在幹嘛呢？”電話那頭傳來她輕快的聲音。
“啊...在休息。”我含糊應答，頸椎傳來一陣刺痛。
“跟你說，前幾天聽你聊近況，我這兒正好有個小項目，感覺特別適合你。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做起來。”
“好的姐，我先睡會兒...脖子要斷了。”
“頸椎又犯了？趕緊租個房子吧，別老在網吧將就。缺錢嗎？我先轉你點？”
“真不用了姐，我睡醒就好...”
“你得振作起來，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了。”她語氣裏帶着關切。
“資料發我吧，睡醒就看。”我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現在實在頭疼得厲害。”
“一定要看啊，待會我先轉你些錢應急。”
聽到錢這個字，我稍稍打起了精神。但不能清醒，還得繼續睡——得過頸椎病的都懂，那種痛起來真要命，更何況我這個常年缺覺的人。歌詞不錯，特別是後半句。
兩小時後，我強撐着睜開眼，點開微信。
仔細讀完A姐發來的資料，心裏咯噔一下。
……二級分銷，資金盤？
滿世界都是這種東西，做，還是不做？
盯着她轉來的那筆錢，數額不多，但足夠吃幾頓飽飯。想到A姐這些年的掙扎——丈夫去世後，她一個人扛起整個家，在悲痛中反復煎熬，還要照顧孩子、應付不理解的婆婆。這個時代的女性啊，哪個不是在血淚中前行？女本柔弱，爲母則剛。
“做。”我咬咬牙，“要生存，就得先變成一條瘋狗。”
身心俱疲，但意識已經清醒。不能再睡了。
我在同學那兒訂了宣傳材料，幾天後穿越半個城市去取。
看到成品那一刻，火氣瞬間涌上——居然用A4紙打印？我要的是那種輕便的紅色宣傳頁，成本低、易清理，對環衛工人友好。A4紙硬邦邦的，遇水像狗皮膏藥，清理不及時還會惹來城管麻煩。
“我付夠了錢的。”我壓着火氣。
對方還在畫餅，說什麼紅色紙質量不好。
我心裏冷笑：我21歲開公司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
行，那就用這紙吧。
我臉上堆笑，心裏早把他那破店罵了千百遍。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凌晨四點，路燈還亮着昏黃的光。我像只老鼠似的，趕在環衛工人上班前，把打印得像罰單一樣的小廣告塞進每輛車的門把手裏。剛走遠，就聽見身後傳來環衛工人的大聲抱怨。
這種方法轉化率極低，但至少能逼自己從頹廢中爬起來。每邁出一步，都是勝利。
穿過最後一條街，東邊天際已泛起魚肚白。初升的太陽把光芒灑在臉上，我突然想起兩年前計劃開公司時認識的那個女孩。她漂亮幹練，是我們城裏“掃唄”的代理合夥人，曾把我們打得丟盔棄甲——直到我那僞善的同學三顧茅廬式請我出過去幫忙。
手上的貸款快見底了，或許該找找她。
翻出微信給她試探性的發了個消息：美女近來可好，有沒有夢中見到過我，我丟了。
幾個小時後她回復了消息“哈哈哈，Y總還是那麼幽默，有事嗎？”
我立刻撥通她的電話，語氣裏帶着幾分痞氣：“小御姐兒，猜猜我現在在哪兒？就在你們學校門口呢。”
電話那頭傳來她帶着笑意的回應：“Y總，好久不見啊，最近怎麼樣？”
“不太好，所以這不找你幫忙來了嘛。”我單刀直入，“兩件事：第一，想找個能快速變現的項目；第二，想見見你這位美女。”
“第一個好說，第二個就算了。”她答得幹脆。
“想你了不犯法吧？”我繼續試探，“還是見面聊吧。”
“可我住得有點遠......”
“沒事，你說個時間，我隨時方便。”
她發來地址，我一看，果然在城另一端。“還真是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啊。”我調侃道，順勢約了第二天下午見面。
掛斷前，我又補了一句：“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美女能否滿足？”
“又怎麼了？”她語氣裏已經透出些許不耐。
我輕輕哼唱起來：“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滾！”
“好嘞，明天見。”
放下手機，我才意識到剛才的言行確實有些越界了。我們並不算熟絡，這樣的調侃實在冒犯。
行吧，反正我在他們眼裏本來就是個沒教化的野人。他們怎麼對我，我就怎麼還回去——不過是想讓他們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副嘴臉有多難看。
時間久了，聰明人自然能看懂我的本性。後來才發現個有趣的事兒：其實大多數人根本不會反思自己，他們管這個叫“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