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早儀哦了聲，不必就不必吧。
“會開車?”談昭京突然問。
她本能點頭，“是有什麼事嗎？”
談昭京說：“我路上有郵件要回，你來開。”
林早儀第一反應是拒絕，“我車技很爛的。”
談昭京：“撞了不讓你賠。”
林早儀：“......”
她是擔心自己好吧，她也很貴的。
奈何這人不給拒絕的機會，徑直走在前頭，“我在車上等你。”
盛夏天裏，難得多雲，叢叢雲層將烈日團團圍起，斂了半數暑氣。
停車坪，醒目普爾曼停在那，男人已經坐進副駕駛，林早儀繞過車頭鑽進駕駛座，一上車便聞到苦艾香，與他房間那個味差不多。
有點好聞。
淡淡的，不濃烈。
“認識路嗎？”談昭京偏頭看過來。
林早儀點頭，“嗯，認識。”
談家老宅去過一次，記得路。
起初，還能平穩行駛，直到旁邊這人一個電話打給賀年哥，當着面問起那晚監控的事兒。
叫她怎能不起波瀾。
一邊暗自告訴自己不用慌，證據已經刪掉，可握住方向盤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前面是紅燈，一停穩便朝他望去，明明能聽到，還是想親眼看着他說什麼。
這人指尖有節奏地敲着大腿，眼皮微沉，似在思考。
少頃，他對電話那頭說：“如果找不到就把那晚出入人員名單給我一份。”
“..................…”
還能這樣？？？
許是她目光太赤裸，他側了側腦袋，眉骨微揚，大概因爲心虛，總覺得他挑起的眼尾有深意。
她倏地轉回。
紅燈還有17秒。
倒計時剩三秒時，談昭京掛了電話，“剛剛是有話想跟我說？”
她暗暗調了調呼吸，“沒呀。”
談昭京嗯了聲，不再接話。
之後，車內被沉寂環繞。
林早儀沉默這段時間裏大腦運轉得厲害，辦法只有一個，必須要在談昭京拿到名單前把自己摘除。
找夕夕！
一刻鍾後，車駛進談家老宅，由於倒車技術過爛，且停車坪留出的位置太考水平，林早儀便把車停在過道中央，“昭京哥，我停車技術比較菜，得麻煩你親自來。”
談昭京：“不礙事，就這麼停。”
林早儀：“…行。”
她不打算跟着一塊進去，“昭京哥你先，我給同事回個電話。”
就很正常一句話，他卻轉來一眼，還沒來得及揣摩眼神裏意思，已抬步離開。
“......”
沒空想這想那，挪步樹蔭下，撥通孟小妞的號碼，“夕夕，幫幫忙！”
孟今夕這會兒跟沒長骨頭似的歪在沙發裏，她悠悠接着話，“啥事啊？”
接下來半分鍾，林早儀長話短說，言簡意賅。
孟今夕懂是懂了，就是沒明白原因，“爲什麼啊？”
忽而聯系到什麼，一個翻身坐起，“難道那人大有來頭?是不是查你了?”
又自顧自地說:“不應該啊，真要是個人物不會隔了好幾個月再查吧？”
一兩句說不清，林早儀也不想把這件事擴大，畢竟不光彩。
“回頭有空跟你說，你先找經理把我名字給除了，要快，夕夕，我小命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孟今夕按下好奇，“我現在就差人辦。”
她問起另一件事，“孟賀年說昭京哥回來了，你們見面了沒？相處怎麼樣？”
對於夕夕直呼賀年哥全名，林早儀已經習慣，如果說他們兄妹感情不好，私下還可以這麼稱呼，偏偏賀年哥對夕夕有求必應。
就當夕夕青春期叛逆吧。
她如實回答，“不怎麼樣。”
孟今夕語調微變，“別說他凶你了。”
林早儀：“那倒沒有，就是感覺挺怕的，改天再聊，你先幫我搞定名單去。”
掛了電話，林早儀沒立馬回屋，一想到裏面坐了群毫無血緣長輩，神經都是繃着的。
偏偏還加了個談昭京。
“早儀。”一道清躍聲順着日風滾來，她撩了撩眼，來人身姿修長，眉目疏朗。
談大明星——談佑。
她跟談佑三年前結識，大一暑假她無聊跑到劇組兼職，那時，談佑還是個新人，夕夕也在，演惡毒女三，戲裏毒得像眼鏡蛇，戲外可愛如寶寶。
一來幾去，他們三個就這麼熟了起來。
談佑把腳步停在附近，“怎麼不進去？”
林早儀晃了晃手機，“打了個電話。”
談佑當托詞，前兩次早儀來這邊他都在，全程局促安靜，只有點到名字才禮貌答上一兩句。
給了個我懂的表情，“我陪你一塊打。”
下巴朝涼亭石凳一點，“過去坐，有昭京哥在，他們一時半會注意不到我們。”
林早儀認爲可行。
幾米外客廳，有道身影立在廳外陽台，明明講工作電話，但落在烈日下的目光卻寡如秋風。
通話結束，依舊沒有回屋的意思。
談嘉妮背着手走近，“哥，站這幹嘛呢。”
問話間，目光一偏，涼亭裏，談佑哥正跟林早儀說說笑笑，好不開心。
哥哥的視線，像，又不像在那邊。
她咂了下舌，“這林早儀不會想當我堂嫂吧？”
然，話說出去好幾秒都沒回應，於是，撞了下哥哥胳膊，“跟你說話呢。”
他側頭，“說什麼?”
“當然是——”
話到嘴邊止住了，明明哥哥看起來無神無色，爲何感覺到涼？
“心情不好？”
這時，耳邊傳來爺爺聲音，“昭京電話還沒打完？”
語氣沒有苛責，全是溫和。
不僅談嘉妮，其他幾人都很少看到老爺子這一面，要知道，老爺子可是出了名的嚴厲。
此刻卻一臉和氣。
個個心知肚明因爲什麼，一來昭京是老爺子欽點繼承人，二來集團這兩年因爲昭京，產業又邁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勢力在京北已經無可撼動。
談家二房無心去爭，也清楚爭不過，再者，談佑根本不想經商。
談家老三更不可能，他從政，身居要職。
談嘉妮見哥哥沒作聲，以爲他沒聽見，小聲提醒，“哥，爺爺喊你呢。”
談昭京嗯了聲，挪回視線前往某處瞧了眼，一瞬便移開，快到不存在的一瞥。
他移步客廳，“爺爺，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聞言，談父掃了眼時間，11點47分。
老爺子生活作息規律，午飯定在12點，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再等會。”
“無妨。”老爺子持着茶蓋的手在半空中揮了揮，“開飯吧。”
衆人跟着老爺子一塊起身。
談二夫人極快掃了圈四周，不見兒子身影，這時，嘉妮丫頭聲音闖過來，“二嬸，是不是找談佑哥？”
手指往外一戳，“跟林早儀在外面聊天呢。”
刻意添了句，“可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