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王熙鳳將茶盞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如刀鋒般的眼神盯向賈璉。“哼!安?我這院子進了賊,我如何能安?”
瞧見王熙鳳這幅派頭,賈璉就知道平兒偷銀子的事兒,事發了。王熙鳳已經知道了他們倆的打算。賈璉心中暗罵平兒是個沒用的小蹄子。淨給他惹麻煩,如今可好了,這鳳辣子怕是不會輕易罷休啊!
“瞧你說的什麼話。什麼賊啊賊啊的。咱們這樣的人家,哪來的賊?”
賈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王熙鳳對面的椅子上。被王熙鳳拆穿此事之後,他也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態度。
看到賈璉這種嬉皮笑臉,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態度。王熙鳳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戾氣。這估計就是原主王熙鳳對賈璉的怨念之氣。如果今天不出了這口惡氣,又怎麼心平氣和的過將來的日子?
“不問自取不是賊是什麼?”
王熙鳳話音剛落,賈璉才有幾分正經地說道“她去你庫裏拿東西,固然不對。但不也是爲了打點太監嘛。上次我回來拿錢,你分文不給。我實在是沒了辦法才找到了她那。”
“再說了,她也是不想讓你我二人離心。她是你的陪。嫁素來也是你的錢鑰匙,你該信任她才是。”
王熙鳳都要被賈璉的話氣笑了。平兒偷王熙鳳的錢,睡王熙鳳的男人,用王熙鳳造名聲。王熙鳳還要謝謝她不成?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平兒和賈璉才是一個被窩裏睡不出兩種人來。
“如此說來,我還應當感謝她手腳不幹淨。感謝她爲我解憂,伺候了二爺。感謝她踩着我的名聲做臉了?”
見王熙鳳被氣得急了,賈璉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掰扯。他知道他今天的目的是回來搞銀子的。如果把王熙鳳說的生氣了,王熙鳳的脾氣是分文都不會給他的。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至於平兒,最多是王熙鳳氣急了,他給她兩巴掌。也沒有什麼大事!反正王熙鳳這裏素來都是平兒伺候,離了平兒王熙鳳也不會習慣的。
“奶奶呀,奶奶,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我才是夫妻,她又算個什麼?又何必在乎她,不喜歡了,攆出去便是。”
賈璉站起身來,走到王熙鳳身後,雙手放到王熙鳳肩膀上,爲她捏着肩。王熙鳳厭惡地撇開了他的手。“把手拿開。”這可是花柳病人的手,她嫌髒。
見王熙鳳如今不吃這一套,賈璉又故作瀟灑的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要開折扇說道“如今最要緊的是娘娘的事。”
“呵,娘娘的事,娘娘在宮中,是安好很。不知有何事需要我來效勞。”
王熙鳳冷笑出聲,語言中帶着戲謔和嘲諷。
“唉,我就想問問你,還有辦法抓點銀子沒有?”
看到王熙鳳軟硬不吃,賈璉直接說出了自己回來的目的。
“我說有好事也不來找我嘛。”
王熙鳳連一個眼神也不肯分給賈璉。直接把玩起手上的南紅手串。南安國進貢的手串就是漂亮,可顆飽滿珠圓玉潤,顏色如血。當真是難得的真品。
“別打岔,有還是沒有?”
看到王熙鳳這副樣子,賈璉有了幾分憤怒。自己可是王熙鳳的丈夫啊,如今低三下四的求她,她還要怎樣?
“有沒有你不知道呀?”
王熙鳳玉手輕扶了鬢邊的發釵。漠不關心的說道“前兒個娘娘省親,拉的飢荒還不知道怎麼填呢。”
聽到王熙鳳這樣的話,賈璉一本正經的說道“唉,我可是萬不得已了,才給你開的這個口。如今娘娘的事也只有到內監裏去能打聽。沒有銀子,怎麼成啊?”
見賈璉此刻還一口一個“娘娘”地叫着,王熙鳳心中暗自冷笑。她決定順着賈璉的話頭演下去,倒要看看他能裝到幾時。表面上,她不動聲色。
“我可是一點銀子也沒有了。”
王熙鳳話音一落,賈璉就把折扇重重的摔到桌子上。
王熙鳳抬眼看了一眼賈璉,冷哼道“哼!這話說給誰聽呐!兩府裏頭,誰手裏沒有一點子私房?”
王熙鳳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睛瞟向賈璉“平時說嘴說的聲響,到了用銀子的時候,個個都成了出頭鱉。”
發音剛落,王熙鳳就把茶盞往地上一摔。聽啪的一聲。賈璉臉色更加難看。
“既然是關中的事,應該大家湊分子拿錢。怎麼單單就尋稱上了我?難道二爺是沒有體己的?”
話音方落,王熙鳳已邁着沉穩而有力的步伐徑直朝賈璉走去,周身散發着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勢。賈璉目光一凜,並未有絲毫退讓之意,緩緩站起身來,二人之間頓時彌漫開一股針尖對麥芒般的緊張氛圍,彼此的眼神中都帶着堅定,似是兩股不肯相讓的力量在此刻碰撞在了一起。
“體己?我的體己你還不知道上哪去了?”
平日裏,王熙鳳管賈璉管得很嚴,從不許他多拿銀子。
“呵,那尤二姐還不是大擺宴席,大大方方的被你迎進門了嘛?”
見王熙鳳提起尤二姐,賈璉感到十分震驚。原來,王熙鳳早已知道了他在外面的勾當。爲何她隱忍不發?念及此處賈璉面色越發難看。
“哪兒來的錢?打量着我是傻子。”
看到王熙鳳這副做派賈璉直接沖到了王熙鳳跟前,指着王熙鳳的鼻子你了半天,你不出一句話來。
心虛的賈璉拉過王熙鳳的肩膀直晃。王熙鳳絲毫不懼怕他。中幹外強的銀樣蠟槍頭。
“買宅子請賓客辦酒席,據說你還以千金爲聘。那可是千金呐。這些大大小小也要花掉兩千兩銀子。你的體己有多少?不過頂了天去也只有七八百兩。”
王熙鳳跳一挑眉頭問他“那剩下的1000餘兩銀子,哪來的?誰偷給你的?是吧?”
王熙鳳猛地掙脫賈璉,手卻依舊緊緊捏住他的肩膀,目光凌厲地示意門口的小廝。
那小廝會意,匆匆往柴房去了。
不多時,平兒便被帶來了。此時的平兒哪裏還有往日的體面?她五花大綁着,被押解而來的路上,眼淚早已糊了妝容,狼狽不堪。她的嘴也被粗布嚴嚴實實地堵住,見到賈璉那一刻,眼中瞬間泛起希望的光芒。
盡管被人死死按着跪在地上,平兒仍不顧一切地將身子朝着賈璉的方向探去,仿佛只要再近一些,賈璉就能聽到她心底那聲聲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