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玩了一段時光，最終還是進了郭城宇的公司。
入職那天，他特意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衫，袖口規規矩矩地卷到小臂，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郭城宇在辦公室裏處理文件，聽到敲門聲抬頭時，目光在他身上頓了足足兩秒。
“郭總，我來報到了。”林卿笑得眉眼彎彎，手裏還提着個紙袋，“樓下買的咖啡，給你帶了一杯。”
他走近辦公桌，將咖啡輕輕放在郭城宇手邊，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郭城宇聞到那股熟悉的拿鐵香氣，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領口——鎖骨線條隱約可見，像雪地裏蜿蜒的溪流。
“嗯。”他應了一聲，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人事帶你熟悉過環境了？”
“嗯，張姐很耐心。”林卿點點頭，視線掃過辦公桌，落在一個相框上。
那是他們小時候的合照，三個半大的孩子擠在滑梯上，他坐在中間，左右分別摟着池騁和郭城宇，笑得沒心沒肺。“這照片還在啊？”
郭城宇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喉結又動了動，“一直沒換。”
“真好。”林卿彎着眼睛，忽然湊近了些，“那時候你總愛搶我的汽水喝，現在可不能再這樣了，郭總。”
溫熱的氣息擦過耳廓，帶着點淡淡的柑橘香——是他慣用的沐浴露味道。
郭城宇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抬手鬆了鬆領帶，避開那縷讓人心煩的氣息，“你的工位在設計部，有問題可以直接來找我。”
“知道啦，郭總。”林卿笑得更甜，轉身時襯衫下擺掃過桌沿，帶起一陣微風。
郭城宇看着他輕快離去的背影，手指在咖啡杯上懸了懸，終究還是沒碰。
設計部的人很快就發現，這位新來的林卿不一般。
他畫圖時專注得側臉發着光，抬眼跟人說話時眼尾總帶着點笑意，無論是男同事請教問題，還是女同事分享零食，他都照單全收，應對得滴水不漏。
可偏偏那份親和裏又帶着點距離，像隔着層薄薄的糖紙，看着甜，卻碰不到內裏的芯。
郭城宇的目光，總在不經意間飄向設計部的方向。
開會時，林卿坐在會議桌的另一端，偶爾抬頭看他，眼神清亮，帶着點求知的專注。
有次討論方案，他起身去白板前畫圖，襯衫後背被空調風吹得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郭城宇握着筆的手頓了頓，直到林卿轉過身問“郭總覺得這樣可行嗎”，他才猛地回神，含糊地應了句“再完善下細節”，惹得旁邊的副總投來詫異的目光——郭總什麼時候在工作上這麼敷衍過？
中午去食堂吃飯，郭城宇端着餐盤，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林卿那桌。
後者正被幾個年輕人圍着講笑話，笑得肩膀發顫，眼角泛着水光。
看到他來，立刻騰出身邊的位置，“郭總，這兒有空位。”
他坐下時，聞到林卿餐盤裏番茄牛腩的味道，忽然想起小時候，林卿總愛把不愛吃的番茄挑給他。
“你也愛吃這個？”林卿注意到他的目光，夾了塊牛腩放進他盤裏，“食堂阿姨今天做得特別入味。”
動作自然得像情侶間的投喂。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偷偷打量着他們。
郭城宇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那塊牛腩在餐盤裏燙得他指尖發麻，卻沒舍得夾起來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