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時,林卿還賴在坐位上沒動,指尖纏着安全帶的帶子晃悠,側臉在路燈下泛着層柔和的光。
“到了。”
郭城宇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領口——下午在茶水間蹭到的咖啡漬已經淡了,卻還是能看出點痕跡,像幅沒幹透的畫。
林卿“嗯”了一聲,慢吞吞地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時差點踉蹌,被郭城宇伸手扶住腰。
掌心貼上溫熱的皮肉,隔着薄薄的襯衫,能摸到腰線清晰的輪廓。
郭城宇的指尖猛地收緊,喉結滾了滾,才啞着嗓子問,“站穩了?”
“沒事啦,郭總。”林卿回頭沖他笑,眼尾泛着酒後的紅,像沾了蜜糖的鉤子,“今天謝你送我回來,還替我擋酒。”
他說話時離得近,呼吸裏混着紅酒和巧克力的甜香,郭城宇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正想說點什麼,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拖沓。
“喲,郭總親自送啊?”
池騁穿着件黑色連帽衫,袖子擼到胳膊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手裏還捏着串鑰匙,站在路燈底下,眼神涼涼地掃過郭城宇放在林卿腰上的手。
郭城宇的手瞬間收了回來,像被燙到似的。
林卿卻像沒察覺兩人間的火藥味,蹦蹦跳跳地跑到池騁面前,仰着臉笑,“你怎麼下來了?”
“聽樓下王阿姨說看到你車了。”
池騁的目光落在他泛紅的臉頰上,眉頭皺了皺,“喝了多少?”
“就一點點。”林卿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指尖劃過他手腕上的疤——那是小時候替林卿搶回被搶走的漫畫書時,被碎玻璃劃的。
池騁的身體僵了一下,卻沒躲開。
郭城宇站在旁邊,看着林卿自然地拽着池騁的胳膊撒嬌,像只找到了窩的貓,心裏忽然像被什麼東西堵着,悶得發慌。
郭城宇清了清嗓子,“既然有人接,我先走了。”
“郭總慢走!”林卿回頭沖他揮揮手,眼睛彎得像月牙,卻沒鬆開抓着池騁的手。
池騁斜睨了郭城宇一眼,嘴角勾起點嘲諷的弧度,“不送。”
郭城宇的臉色沉了沉,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轉身上了車。
引擎發動的聲音裏,他從後視鏡裏看到林卿踮起腳尖,湊在池騁耳邊說了句什麼,池騁低頭聽着,嘴角繃着的線條竟柔和了些。
那畫面刺得郭城宇猛打方向盤,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跟他靠那麼近幹什麼?”池騁捏了捏林卿的後頸,語氣不太好,卻沒用力。
“說謝謝啊。”林卿仰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郭總今天在酒桌上可護着我了,那些叔叔伯伯想灌我酒,全被他擋回去了。”
“他對你倒是上心。”池騁的語氣酸溜溜的,拉着他往樓道走,“以後少跟他單獨應酬。”
“那怎麼行?”林卿掙開他的手,雙手背在身後倒着走,“我在他公司上班呢,總不能躲着老板吧?”
林卿忽然湊近,鼻尖差點碰到池騁的下巴,“你是不是吃醋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喉結上,池騁的呼吸一頓,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推開點,“少胡說。”
可耳尖卻悄悄紅了。
林卿看着他泛紅的耳根,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狐狸,轉身往電梯跑,“快點快點,我帶了巧克力回來,給你留了黑巧的!”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空間狹小,林卿身上的甜香愈發清晰。